弓,卻不上箭,只極快的對著石閔彈了一下弦,威脅意味十足。他這把弓是角骨製成的合成弓,彈力比在長街上用的那把更強,一彈之下弦聲猶如實質,震得眾人耳中一陣轟鳴。
石閔雖然在和支屈邪對話,眼神卻一直留意著吳彪,眼角鄙見他的動作,又聽得弦響,下意識側身避讓,動作做出來後才知道那不過是空弦,自然惹得城下眾人一陣恥笑。
石閔畢竟年少,血湧上臉,咬牙說:“射聲校尉難道真的只能射聲?”又轉對支屈邪正色說:“城門已閉,要開門需中山王手令。”
吳彪得意的笑容還未收好,惱怒已經撐暴嘴角。他身為大趙年輕一代第一神射手,自詡能完美控制自己的情緒,但城牆上這個少年卻依然讓他一肚子不爽快;之前未能射殺石閔,已經被徐覆看輕,後來還需假裝事發時人在襄國,吳彪心中早已不忿,現在又讓這小子居高臨下的辱罵,他惡氣難抑,取箭搭上弓弦。
支屈邪看到吳彪的舉動,連忙阻止,又猛使眼色,他並沒有參與長街上刺殺石閔的謀劃。那個命令是徐覆的老爹從襄國下達的,其實徐光也沒有留意石閔,他只不過是傳達了殺掉一箇中山王府中不甚重要者的想法,而執行者吳彪就選上了石閔。支屈邪在事發後不發一言,其原因是因為刺殺行動並不成功;但他反對殺石閔的原因卻因為他的眼光較遠,在他心中石閔是未來很重要的一步棋,並非念及兩人間的情誼。支屈邪阻止了吳彪以後,大聲對城牆上的石閔說:“棘奴何必為難,這些人是軍方將領,職位又都比你高,不要無端產生誤會,日後還有相處的時候。”
王泰冷笑一下,低聲對石閔說:“人家都要你的命了,你還害怕鬧得人家不愉快嗎?”
石閔點點頭,揚起下巴大聲說:“支兄,請問你何官何職?”
支屈邪一愣,頓時啞口無言。
徐覆早就按捺不住,大聲說:“你一個小小的無品無階的門吏,也敢將大趙的將軍拒之門外,老子殺了你就和屠豬宰狗一樣。”
石閔目光冷冷一掃牆下眾人,長笑一聲說:“我父親為大趙萬代功業戰死陣前,請問平北將軍上過戰場嗎?”
徐覆被封為將軍,只是因石勒為了搞搞平衡,其實他從未上過戰場,他雖曾多次請戰,但卻始終被手握軍權的中山王拒絕,他也是深懷不滿,眼下突然被個十二三歲的愣頭青揭開痛處,邪火立刻爆發,他馬上沒有備弓箭,便催馬奪過吳彪的長弓,一箭向城樓上射來。此時支屈邪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石閔經過剛才的虛驚,已有所防範,一看到徐覆搭弓,立刻搶過身旁兵卒手中大旗,看準箭的來路,將旗杆擋在自己面前。嘟的一聲後,看見那支箭入木僅有二寸,心想徐覆的射術離吳彪甚遠。他立刻舉起大旗喊道:“城內夜禁,平北將軍欲闖城門,射大趙國旗,來人!給我射退他們。”話剛說完,又擔心那幫新進的漢兵不知道深淺,便低聲對王泰說:“讓他們射馬。”
羯人老兵們聽到命令頓時傻眼,箭射平北將軍?這玩笑開大了,你是中山王孫子,你玩得再大也有人罩著你,可我們呢?到時候一個腦袋一個瓢,咔嚓一聲就讓儈子手當磨刀石了。
漢人新兵卻不理那麼多,石閔是他們的老大,老大的話就是命令,一時間城上矢如雨下,而且陰險的是這幫漢人並非正兒八經計程車兵出身,用的射器更是五花八門,有鐵棘,旋鏢之類的東西夾雜在箭雨之中更是讓人防不勝防。奇門射器大都命中馬身,這是用熟了的緣故,一些平日只會近身肉搏的新兵拿起弓箭就是兩個字——亂射。有些箭從徐覆等人頭頂飛過,有些卻插在城下不遠處,更讓石閔無奈的是,居然有兩箭還射中人了。
城下頓時人仰馬翻亂成一團,咒罵之聲此起彼伏,連徐覆在內的二十來人旋即滾避至五六十步之外。吳彪等人大小都是個官兒,從未被無足輕重的小兵這麼欺負過,於是人人甩掉頭盔,抽出兵器,正要回來廝殺,奔到城門時才記得彼此之間不但隔著一條護城河還有三丈來高的城牆。
石閔狠狠瞪了王泰一眼。王泰強忍笑意,說道:“你就不該讓他們射箭,拿刀子拋都比這好。”
石閔搖頭苦笑,只能大聲說:“平北將軍還是在城外呆一宿的好,明早我一定開門恭候,這箭射大旗的事情,也可以當沒發生過。”
徐覆聞言難過得快要吐血,手中馬鞭在空中暴甩一下,撕出一聲空洞鞭響。
支屈邪輕聲說:“不要和他多費口舌了,我們由南門進城。”
徐覆咬牙點頭,又大聲喊:“小兔崽子,我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