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不會再開第二槍，但他還是小心翼翼的等待了幾十秒，再撲到混血兒的身邊，查勘彈著點。阿明在他離開的時候，迅速替換了阿錚的位置，守在了昊蓮的身邊，昊蓮竟然在那裡輕聲安慰著Nike，小狗一動不動的貓在昊蓮的懷裡，眼神滴溜溜的看著眾人。

夜色很安靜，有風，海浪輕輕擊打著碼頭，晚睡的人家還是放著電視，這年代的人對噪音習以為常，即使在深夜還是將聲音開的很大，距離700米樓房裡大部分都亮著燈，有的陽臺上還隱約可見人影。

阿錚直起身，朝對面大樓看了看，走向他們蹲下的貨櫃後邊，跟昊蓮說，“他死了。”

昊蓮眼神裡閃過一絲緊張，眼神投向譚光，譚光彷彿也知道殺手離開了一般，一隻手摻起昊蓮，另一隻手把槍塞進懷裡。

“不能報警，屍體處理掉吧。”他看了昊蓮一眼，轉頭對鯊魚說。

他自然不會對阿錚這樣說話。

昊蓮表情有點緊張，但她並沒有反對譚光的說法。阿錚也沒有說話，只是示意阿明趕緊送昊蓮上車，然後自己則大步向對面大樓走去。譚光等待著他走進大樓後，才從昊蓮的車後廂扯出一個大袋子交給了鯊魚，自己走到碼頭旁邊，面向路口站著。而阿明正在幫昊蓮關上車門，他也沒看見譚光的動作。

鯊魚接過袋子，疾步跨到屍體的旁邊，他的眼神裡有一絲憐憫，但動作卻乾脆利落，快速的將屍體套進了袋子裡，然後一隻手提著走到碼頭上放下，嘴巴里咕噥了一句什麼，又走到旁邊的一堆疊放著的沙包邊，抓起一隻沙袋走回去，將屍體跟沙袋捆在一起，一腳將兩隻袋子踢下碼頭，也沒搭理站在旁邊的譚光，轉身走到有鮮血的地方，從口袋裡邊掏出一包不知道是什麼粉末，撒在上邊，再掏出小瓶液體在粉末上淋了一下，才轉身朝阿明這邊走來。

阿明面色蒼白，他有點寒意，死亡離自己真近，短短几個月，卻不斷的在自己身邊發生。他透過貼著有色膜的車窗看見昊蓮模糊的輪廓，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但肯定是在想，是在沉思。

鯊魚走過來拍拍阿明的肩膀，“可憐的人。”他輕聲的說。“你沒事吧？”前者應該是說死去的混血吧，或者說誰，後者才是問阿明的。

阿明搖搖頭，轉頭看看對面大樓的門口，他想著阿錚能在自己身邊，他知道阿錚永遠不會讓自己的兄弟受傷害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想，但這個想法就是那麼的固執的在腦海中紮根下來。

阿錚此時正在9樓的一套公寓裡檢查。

他剛才走進大樓的時候，推門的聲音驚醒了值班的保安，但後者只是睡眼惺忪的看了他一眼，便繼續做他的春秋大夢去了，阿錚走進電梯，直接摁了9樓。

他在察看屍體的時候就知道了對方是在倉促中射那一槍的，槍口之前是對著自己方向的，由於時間的原因或者目標物體較明顯讓殺手改變了決定，倉促間直接射心臟部位，不過這不像專業殺手的做法。

混血兒身上的射擊口看，子彈從斜上方貫穿，彈孔呈不規則狀，彈孔邊緣挫傷輪明顯，面板邊緣卷並內凹，子彈穿透了混血兒的身體，背上的貫穿口呈星芒狀裂開，所以，從創口的痕跡看，應該是12mm以上的狙擊步槍，距離應該在700米以外，那棟大樓。

他方才走過來的時候就在想，要是自己潛伏，選擇狙擊的最佳位置就是9樓了，從那裡看過來，射擊偏距不大，風速影響不大，且9樓的幾家住戶燈都亮著，能幫著減少一點射擊時所產生的火花，至少能干擾視覺。

39、角色替代

他上到9樓，站在樓道間深呼吸，這是典型的兩梯四戶型公寓，一模一樣的防盜門，倆倆相對的門，那麼後邊的兩套房是不可能的了。剩下對面兩套，殺手進是哪一套呢？裡邊有人麼？當然不排除殺手喪心病狂將住戶全家殺完再進去的可能性

樓道的攝像頭是壞的，他一上來就看見了，他沒去察看怎麼壞的，自己想毀壞一個攝像頭的辦法不下十種，每一種方式都無法看出人為原因的，所以沒必要檢查了，他只是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防盜門。

應該是這一家。他向右邊的門走過去。

他看見，右邊門口的香灰已經成塊，應該是很久了，但門口的土地爺身上卻很乾淨，這個痕跡雖不明顯但卻有點做作。其次，門上的對聯上聯寫著“小龍舞九州龍伴臘歸留勝蹟”，下聯是“大驥馳千里驥隨春到展宏圖”，對聯的邊沿略顯陳舊，有些微的破損，但今年是狗年，按理說住戶不可能不換新春聯，除非是家裡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