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此刻真是一百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
“這紈絝子,真是說的輕巧……”徐季在心裡搖了搖頭。
借樓船?
你以為你是誰啊?
徐季真是噴陳蟜一臉口水。
但,他終歸還是知道輕重,勉強忍下心裡的火氣,拱手拜道:“敢問君侯,可有陛下詔書?”
陳蟜搖了搖頭。
他要有那玩意,還找徐季做毛?直接走樓船衙門調兵了!
“可有丞相府的調兵公文?”徐季深吸一口氣,又問道。
漢制,無論什麼時候,除了持節奉命開幕府,統帥大軍遠征的太尉、大將軍和車騎將軍等巨頭外,其他任何人,調動兵馬超過五十人,就需要有虎符作為調兵信物。
沒有虎符,私自調兵,屬於謀逆大罪,要殺全家的!
當年,薄家的枳候薄昭怎麼死的?
不就是矯詔調動南軍嗎?
一個國舅爺,萬戶侯,都栽在了這個事情上面,誰還敢碰這根紅線?
樓船將軍衙門雖然特殊了一些,跟目前現行的軍隊系統互不統屬。
而且因為常年要執行齊魯-遼東-懷化的海岸運輸補給和巡邏任務,還有廣大遼闊的內河河道的治安需要巡視,所以自由度相對高一些。
哪怕是他這個仁川都尉,也有‘相機調動樓船,巡視海疆,搜捕賊人、逃犯’的便宜行事權力。
然而,相關的一切軍事行動和人員排程,也全部需要備案,並且報經丞相府核准。
尤其是當涉及到樓船這個級別的主力艦時,更是如此<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天子為了監視和監管樓船衙門,就在各港口派駐了巡查御史和尚書郎。
港口艦船,稍有風吹草動,那些人都會記錄,然後備案報告給上級。
換句話說,若是他聽從了陳蟜的要求,真調了樓船,哪怕是一艘!
回頭,朝廷馬上就會知道。
然後,那些仇視或者想要取代他叔父地位的人,馬上就會興高采烈的發起一輪激烈的彈劾。
陳蟜最後或許可以拍拍屁股,回長安,但他徐家卻馬上就要大禍臨頭。
廷尉、御史和丞相,沒有一個人會放過這種‘無虎符、無詔書、無命令’的三無調兵行動。
最後,他不是被殺全家,就必然是‘被自殺’而且是極為嚴重,哪怕死了,也不得安寧,連墓碑都不能立的‘畏罪自殺’。
“君侯即無陛下詔書,也無丞相公文……”徐季拱手拜道:“請恕某不能從命!”
然後,徐季就準備端茶送客了。
但,陳蟜卻看著他,笑眯眯的道:“都尉難道就願意終老於這仁川?天天看著令叔的光輝偉業?”
徐季看著陳蟜,停下了動作,問道:“君侯何出此言?”
“都尉不要自欺欺人了,以都尉的出生與家生,以某看來,若無意外,未來很可能將長期流連於樓船各港口,甚至很有可能,將終生受困於此!”陳蟜看著徐季的眼睛道:“可能臨老,朝廷會出於憐憫,賜大夫銜或者五官中郎將某中郎令的名義……”
陳蟜向前一步,道:“都尉,就真的甘心如此碌碌無為?”
徐季聞言,愣了愣。
陳蟜所說,他當然清楚。
在樓船衙門中,他能做到這個都尉,主要靠的就是叔父的關係。
能力什麼的,在這其中其實只是個幌子。
但,成也蕭何敗也蕭何。
他這樣的靠裙帶關係的火箭式官員,升到這個級別,就已經不是關係能推動得了的。
甚至會因為關係,而影響晉升。
想想看,某年,樓船將軍上報給丞相和天子今年的升遷名單。
然後他的名字赫然在列,然後某個不喜歡徐家的人,只要隨便跟丞相或者天子的近臣唸叨一句:啊,徐季啊,我知道啊,這人當年升為都尉,是樓船力排眾議,內舉不避親嘛……
然後……
丞相或者天子,對他的印象自然就無限差。
自然,他就沒法子升遷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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