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在汲黯、張湯、顏異的帶領下,太子宮中四百石以上的官員,俱都陸續到來。
很顯然,整個在太子宮的官僚系統,在劉徹這個太子的縱容下,已經隱隱分出了三個派系。
新來的楊毅似乎還有怯場,沒有加入到這三個派系之中,孤零零的站在一個角落之中。
“臣等拜見家上!”眾臣跪下來拜道。
“眾卿免禮!”劉徹揮揮手,對王道吩咐:“給諸位愛卿賜座!”
不一會,數十位宦官侍女進來,給大臣們備下坐席。
“不知家上傳召臣等有何事吩咐?”作為太子宮名義上的老大,群臣之首,家令汲黯出列一拜問道。
劉徹將那幾卷汲黯拿來的竹簡遞還給他,同時讓王道去將《呂氏春秋》拿來。
然後對臣子們道:“眾卿先看看孤標明的那些文字吧!”
汲黯接過來,先看了一遍。
他看到那些竹簡中被太子用紅筆描紅的文字部分,微微皺了皺眉頭。有些疑惑,不知道這些事情之間到底存在什麼聯絡,何以太子如此鄭重的召集所有大臣。
只是別的大臣,特別是張湯、顏異等人沒有看過。
他立刻就問,很顯然,會有些得罪人。
於是,他將這些竹簡傳遞給張湯。
張湯接過來,看了看。也皺起了眉頭,沉思了起來,身為法家大臣。張湯天生就對這些細節的事情比較敏感,只是。同樣的,他也沒辦法將呂氏春秋中那幾段被描紅的記載與漢室立國以來的災異聯絡起來。
他想了想,不動聲色的傳遞給顏異。
顏異接過來,更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
於是他將這些竹簡傳遞給寧成。
劉徹看著,心裡也有了度,很顯然,雖然臣子們因為政見和理念不同分成了不同派系,但彼此間還是分出了高低。排出了次序。
雖然現在劇孟不在。
看的並不完整,但顯而易見的是,目前,老大是汲黯,張湯是二哥,顏異三弟,寧成則是三巨頭之下的第一人。
花了大概半個時辰,所有臣子都看了一遍。
劉徹這才站起身來,問道:“諸卿,可知。孤讓你們看這些是什麼意思嗎?”
“臣愚鈍,懇請家上解釋!”汲黯叩首道。
張湯、顏異和其他臣子也吩咐跪下來,拜道:“臣等愚鈍。懇請家上為臣等解惑!”
劉徹不由得有些失望。
但他也知,這是很正常的,倘若真有人看出來,那他就得好好查查這人祖宗十八代,免得混進了一個穿越者。
“天行有常,不因舜存,不因紂亡,故,湯有七年之旱。禹有三年之水!”劉徹首先說出這句開場白,為自己接下來的話做鋪墊。
他向前走了一步。望著殿外的呼嘯著的北風,長嘆一聲道:“越來越冷了!這天下。還會更冷下去!”
小冰河,只是剛剛冒了一個頭而已。
世界大體依然還是很溫暖的。
但,小冰河的腳步卻依然在劉徹的耳邊響起來了。
望著一副不明所以的大臣們,劉徹索性直接道:“諸卿請看,呂氏春秋上,孤描紅的那幾段記載:是月也,始種麥,無或失時,行罪無疑。是月也,日月分,雷乃始收聲,蟄蟲伏戶,殺氣浸盛,陽氣日衰始凅!”
劉徹看著汲黯等人,問道:“諸卿誰知,此段話說得是哪一個月?什麼時候?”
汲黯答道:“回稟家上,《逸周書。時訓解》有云:秋分之日,後五日,蟄蟲培戶,又五日,水始凅,寒露之後,霜降乃至,又十日,蟄蟲鹹伏,家上所指的這一段呂氏春秋之記載的時節,當是霜降後的第十日,即九月十二日!”
劉徹點點頭,滿意的道:“愛卿果然博學!”
然後,他就問道:“商容,你常往來民間,知農事,親農意,卿來說說,現在,百姓什麼時候種植冬小麥?”
商容聞言,在旁邊眾人的羨慕的眼神中出來,拜道:“回稟家上,現在民間一般很少種植冬小麥,倘若種麥,一般是在七八月之間,最遲不可超過八月下旬,不然,小麥穗小不實!”
劉徹點點頭,看著眾人,問道:“呂氏春秋,著於秦始皇九年,至今不過*十年,何以如此短的時間,冬小麥種植時間卻提前了這麼多?”
他猛地丟擲自己的論斷:“天氣在一年比一年冷!”
“諸卿若有疑惑,請看史官們記載的災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