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馬玩就覺得,這孩子長成了只怕要成個大禍害。
誰又知道,過去十餘年了,曾經的孩子成了涼州之主。
“三郎,醒醒,醒醒。”
馬玩輕輕一推馬越,就見馬越渾身打了個激靈,手臂向腦下的石枕身子騰地一下便做了起來,帶著金石之音,一柄短刀已經從枕頭下抽了出來,捉到在手便朝著馬玩刺去。
“別,別,慢,慢,慢他的著!”馬玩急忙後退,渾身寒毛炸起,噔噔噔地連退數步,若非這些年涼州戰端不斷,馬玩有些武藝只怕這一刀就中了,又驚又氣的馬玩滿面發白指著一臉蒙比的馬越罵道:“他媽的,是我,馬猴子啊,三郎你他娘刺我幹嘛!”
聽到屋內的馬玩的叫喊,董卓華雄賈詡三人急忙入內,便見到馬越提著刀滿面懵懂,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馬越迷迷瞪瞪地揉了揉臉,這才看清楚來人是馬玩與董卓等人,這才用鼻子深吸了口氣,反手將刀一向枕頭下一方,嘭地一聲又躺倒床上睡過去了。
“孃的,嚇死我了。”馬玩一邊撫著胸口喘氣,一邊見到馬越又躺了回去,急忙一手按著枕頭一邊拍著馬越說道:“三郎快醒醒,你今日娶妻,娶妻啊,人生大事!”
這次馬越是真醒了,坐在榻上愣了片刻,起身晃晃悠悠去冷水洗了把臉,這才有些精神,轉頭見幾人都盯著自己發愣,以為是和衣而睡有些奇怪,撓了撓頭說道:“昨夜休息有些晚,沒來得及脫衣服,諸位兄長,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馬玩一看馬越滿面無辜便氣的跳了起來,大聲說道:“三郎,你剛剛差點從枕頭下操刀將我刺死,你居然還問我怎麼了?”
馬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返身走到榻旁掀起枕頭見到短刀出鞘放在下面,頓時心中明瞭,急忙對馬玩致歉道:“猴子哥太對不起了,這幾年離了家總睡不踏實,不枕著刀睡不著,回家這毛病也沒改了,沒傷著你吧?”
馬越都道歉了,馬玩還圖什麼呢?搖著頭沒好氣地將盒子遞給馬越,說道:“沒傷著,給,賀禮。陵水河畔最肥沃的三十頃良田,我一直代你照看著,收成的錢也送到川中府上了。拿你的東西給你賀喜,別嫌兄長小氣啊!”
“啊?我的?”馬越接過盒子開啟翻看了一下,詫異地問道:“你沒弄錯?我什麼時候在涼州有地了,還一下子三十頃?”
“我的不都是你給的。這些年來來去去弄了五十頃地,我還給自己留了二十頃。”馬玩沒好氣地看了馬越一眼,“幹嘛,那二十頃你也想要啊,我跟你說想都別想,你得給兄長留點啊。”
“不是,唉,算了說不清。先回去吧,等我梳洗一下。”
馬玩倒是夠大氣,給自己的比留下的還多,但馬越拿在手上總覺得燙手,無論怎麼想他都過不了自己心裡那道坎兒,馬玩一個廝殺漢手裡能有什麼錢,這些地是怎麼來的?馬越都不想去問。
無論如何,今天不是處理這些事情的時候,他得去娶妻了。
想到數年未見的蔡琰,他早已堅如鐵石的心也泛起絲絲漣漪,現在,那一襲白衣的少女應當長大了。
莫道寒雪太無情,一年一歸最痴心。
第七十六章 平定天下
張家川今日可是熱鬧,皚皚白雪擋不住人聲鼎沸,到處都是羌胡漢子的吆喝聲與駿馬嘶鳴。馬越一行人奔馬至川,一路上馬玩看著光心疼。
“這大冷天的,可別把馬兒凍壞了蹄子。”
馬越不露聲色地笑笑,只是拍拍馬玩的肩膀,他清楚馬玩這一路上走的不安心,並非是真擔心馬蹄被凍壞,只是賈詡在旁邊緊緊跟著,他心裡緊張。
這個像毒蛇一般的男人,一言不發便已將昔年漢陽最可怕的騎將嚇到。
方才奔城寨口,便見到今日竟已有民夫在兩側山壁下搭臺放火,舉目四望果然見到劉壞正指揮著民夫燒這鑿那的,馬越喚人將劉壞叫來,問道:“怎麼寒冬臘月就開始了,民夫受得了嗎?”
“喔,屬下劉壞向主公賀喜,嘿嘿。”劉壞從幫閒手中接過白絹擦拭額上的細汗,寒冬臘月裡他也不著冠帶,頭頂正冒著霧氣,眯眼笑道:“我琢磨在哪裡烤火不是烤,這便叫人開始了,效果不錯,涼州這天夠冷,石壁凍的堅硬,大火一烤斧頭下去像切豆腐一樣,這樣下去,少將軍赴洛之前就能把城口的棧道修好。”
馬越左右一看可不是麼,兩側大火燒的旺盛,已經在崖壁間打下幾十個兩人合抱粗細的石洞,到時將巨木截斷置於其中,上面立即就能搭建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