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的拿刀,沒刀的便舉著木棒,嚴陣以待地等著他。
與小獄卒同值夜的年輕宦官早在聽到那一聲驚叫時便連滾帶爬地跑到獄外叫醒獄卒,他可不信馬越這種半年都沒跑的人,今天打算越獄還能靠言語攔住!
“快,攔住他!”
幾乎在推開門火光闖入眼眸的瞬間,馬越便一腳踹在門軸上,一人高的獄門被他單手抓住,看著外面數十號握著兵器的獄卒沒有一句話,直接頂著門板撞了過去。
到這時候,已經不需要任何語言了!
青山般的身軀,門板挾著匹敵龍象的千鈞巨力登時便撞在數名獄卒身上,登時便將四名獄卒倒撞出去,硬推著撞出一條十餘步的通道,揮開門板,環刀直掃掃,削斷數跟打來的棍棒,擰著身子旋風般地撞入人群中便是一陣哀嚎。
胳膊與肋下夾住一根掃來的棍子,虎軀一震對面的獄卒便被震得撒了手,長棍在手馬越更是無懼,霎那間又是衝出數步。
黃門寺中頓時便是一陣哀嚎,登時便躺倒一片。
不過一個人,硬是教黃門寺獄卒片刻間躺下了數十人,卻沒一個斷氣的。
馬越手中環刀更多的是防備格擋,真正傷人的是搶來的長棍。獄卒也是爹孃養大的孩子,沒深仇大恨,他沒必要下死手。
衝出個空檔,馬越左手棍別在身後,環刀直指著向前邁出一步,圍著他的獄卒便後退一步,頓時在他方寸之間竟空出一個五米有餘的圓來。
獄卒們震懾於馬越的威風,誰都不敢上前,只能一個個以兵器指著馬越,身子不住地退。
馬越向前一步,眾人便後退一步,直到最外圍的獄卒後背抵到牆上,再無可退了。
“我要去見陛下,不想殺人,你們讓開。”
馬越一腳哚地,便做出個前衝的樣子,頓時頂在門前的獄卒全都向兩邊退去,退出數步才發現馬越站在原地臉上帶著笑意呢。
“都讓開吧,你。”馬越上前兩步,都被衝到了這個地方,獄卒也都覺得攔不住了,大多都絕了抵抗之心,攔又攔不住,眨眼就有幾十個弟兄躺著了,沒必要自己再躺下。馬越撿起一柄環刀,指著一個仍舊在門前站著兩腿直打抖的宦官說道:“把門開啟。”
直到一身麻衣囚服雙刀在手的馬越從黃門北寺揚長而去,一種獄卒才鬆了口氣,接著便面面相覷,盡是苦臉。
囚犯越獄,還是獄卒開的門,一百個人沒攔住一個,這事兒要傳出去了……
那開門的宦官最先反應過來,尖叫一聲,拍著衣袍哭天搶地得喊道:“都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去給期門軍羽林軍西園軍報信兒!”
第十章 橫衝直撞
千里西涼路,涼不過擔驚受怕的人心。
趁著星夜,城門校尉趙延給梁鵠開了門,出城之後車隊急奔,一路向西。
二十多個披甲帶刀的漢子在地上跑著,護著七架大車,幾個男人騎著奔馬,摸著黑走著夜路連火把都不敢打亮。
他們像一夥兒從洛陽城逃竄出來的囚犯。
一路無話,直跑到京兆尹地界上,天都泛白了,車隊才敢在茂密的林中稍作停歇。
“伯喈兄,卻不想,到了洛陽還要連累您跟在下同受這奔波之苦。”梁鵠苦笑著對臉上刺著黥墨的蔡邕拱手,這老頭脾氣臭得不行,一路上在車裡板著個臉,連累他那個從吳郡帶來的弟子也大氣不敢出。
黥面老頭兒兩手揣著端在腹部,一頭灰髮用木簪子隨意扎著,兩鬢被清晨的山風吹著向後擺著。
“伯喈兄?”
梁鵠自知理虧,也不敢多說什麼,從前面拱手作揖又再度繞到黥面老頭兒身側,再作一揖,看著老頭的臉又別了回去,梁鵠氣的直跳腳,“伯喈兄!”
“不就是跑了一百多里路麼,也忒小氣了點吧?”
“一百多里路?你說的輕巧。”蔡邕聞言轉過頭來,“跟著三郎討生活的親隨都留下了,老夫坐在車裡也看的到,三郎出事了,你是他先生,你什麼都知道,可老夫也是三郎先生啊,老夫就快是他岳父了,你不讓三郎知道老夫來了,就連三郎出什麼事都不告訴老夫,現在你反倒覺得我小氣?”
“不是……”梁鵠甩著袖子,瞪著眼睛看著蔡邕,卻說不出話來。
他不知道該怎麼跟蔡邕說,這種事情,本身就是一時半會說不清的。
“你不說老夫也知道。”蔡邕眯著眼睛,一副知道了什麼的表情指著梁鵠神神秘秘地說道:“三郎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