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面,右粯與鬼見愁的情勢正好相反。
右粯是每招必接,步步進迫,把鬼見愁逼向路側一個小小的泥塘。那是個圓徑不足三丈的爛泥窩,是水牛洗澡的汙水塘。
他有計劃地逼攻,三方截擊,緊鍥不捨毫不放鬆,一步步驅趕。
鬼見愁並不認識他,事隔六七年,他已從一個大孩子,長成昂然七尺的英偉青年。
鬼見愁尚不知對方的來路,只知同伴逞一時口舌之快罵人挑釁,而引起這場糾紛,自己一照面便捱了一腳,踢得暈頭轉向,再接了兩三招,便知道要糟,心生怯念,更感到手腳難以控制自如。
已經被逼得退了三四丈,距身後的爛泥塘已不足三丈了。
右粯向前迫近,一掌擊出。
鬼見愁向左急閃,但見眼前人影一晃,左方已被截住,巨掌抽到,是一招極具威力的“鬼王撥扇”。
老賊駭然右移,避開一擊也出手回敬,右掌疾揮。
右粯無畏地逼進,左掌硬接來招,“啪”一聲響,掌背與掌心相接。
“哎……”鬼見愁驚叫,只感到右掌如中雷殛,整個掌心火辣辣地,右膀一陣痠麻,連退三四步。
尚未站穩,右粯已豪勇地跟到,一腳疾飛。
鬼見愁慌亂地急退,伸左手斜撥從中宮踢來的腿。
腿突然下沉,右粯一聲怒嘯,上體前俯,掌如天雷下擊,沉重的“五丁開山”光臨頂門。
鬼見愁大駭,仰身急退,抬左掌招架。
“噗!”架住了下劈的掌,只感到小臂奇痛徹骨。
右粯的左掌,就在這剎那間貼上了鬼見愁的右胸,真力倏吐。
鬼見愁如中雷擊,只感到真氣渙散,身軀不由自主向後飛退,想用千斤墜穩住也力不從心,大叫一聲,退出丈外仍止步不住,腳下大亂,踉蹌後移,臉色蒼白,冷汗涔涔而下,眼中湧現惶亂、恐怖、絕望的神色。左手顫抖著掩住右胸,右手吃力地從衣下拔出一把匕首。
“當!”匕首墜地,無法握牢。
人向後退,雙腿重得像是綁了特重的練輕功鐵瓦。
右粯一步步逼進,臉上殺機怒湧。
鬼見愁往後退,渾身在戰慄,快崩潰了,突然竭力大叫:“伯全兄,快來助我……”
沒有人回答,扭頭一看,只感到心中一涼。不遠處,小祥逗得騎鯨客宣伯全團團轉,騎鯨客像是發瘋,狂亂地拳打腳踢,招式毫無章法。
再一看,先前被右粯擊倒的同伴,已踉蹌而走,搖搖晃晃像是個灌足了黃湯的酒鬼。
鬼見愁完全絕望了,一面退一面叫:“站住!你……你是……是誰?”
“在下姓印名佩。”
“你……你用……用……”
“你知道在下用什麼掌打你,是麼?”
奇“你……你是……”
書“被擊中處有一條看得見的線,直通向心坎,整條線都痛楚難當,像在抽緊你的心。”
“天哪!你……你用的是九……九絕誅心掌。你……你是……”
“九現雲龍是在下的第一恩師,你記得麼?”
“天!你……你就是那……小小娃娃?”
“不錯,那次你一腳幾乎踏破了在下的胸膛,在下回敬你一記九絕誅心掌,兩不相虧。”
“你……你要……”
“我要和你算帳!”右粯大聲叫。
鬼見愁心膽俱寒,吃驚地急退,突然大叫一聲,失足向爛泥窩仰面倒下,立即陷入爛泥,不但被汙泥裹了一身,也被腥臭的氣味薰得暈頭轉向。
“好好先清醒清醒。”右粯冷冷地說。
鬼見愁掙扎著向泥窩外爬。右粯在旁拾起一根小竹枝,迎面攔住揮竹枝猛抽,叫:“滾回去!”
“哎……”鬼見愁淒厲地叫,倒滑入泥窩。
“我不殺你。”
“你……”鬼見愁頗感意外地叫。
“還記得一筆勾銷麼?”
“他……他上……上次曾到黃州。”
“找火眼狻猊?”
“是……是的,但他又走了。”
“是不是怕在下追他?”
“不……不知道,我……我沒問,他……他也沒說,只知他告訴了火眼狻猊一些事,悄然走了。”
“你已捱了在下一掌。”
“你說……說過不殺我的……”
“當然,如果要殺你,那一掌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