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書櫥中琳琅滿目,小可想借閱,令祖不會見怪吧?”他滿懷希冀地問。
“印爺,明天你再看還來得及……”
“明天?明天我一大早就得走。”
“這……”
“姑娘請安歇吧,不然我可要走了。”
姑娘深情地注視著他,說:“好,我去替你取寢具來。”
他在屋四周巡視一圈,方閉了門戶回到書房,秉燭觀書,直至破曉時分,方感到倦意襲來。
他確是太倦了,伏在書案上沉沉入睡。
這一覺睡得好香甜,一陣鳥語花香,終於把他好夢驚醒,睜眼一看,明亮的光透窗而入。
“哎呀!日上三竿了。”他驚叫,一蹦而起。
接著,他又大吃一驚。他記得,昨晚宗姑娘送來寢具,衾枕鋪在書案房的地板上,而他卻是伏案入夢的,怎麼這時卻睡在被內?
他心中暗驚,顯然有人在他睡熟時,將他安頓在臨時鋪設的地鋪上,他卻一無所知,未免太大意了。
按理說,這是不可能的,即使再疲倦,也不可能被人搬動而毫無所覺。
靴襪皆整齊地放在一旁。老天爺!他怎麼睡得這般沉?簡直就睡死啦!
他匆匆穿上襪靴,苦笑道:“昨晚我說要守夜,這就叫守夜麼?羞死人了,怎好向女主人交代?”
心中大感慚愧不安,自感無臉見人。側耳傾聽,聽到後院中傳來的杯盤聲;顯然,姑娘正在廚下準備飲食,似乎外面沒有絲毫聲息。
“多難為情?溜之大吉吧。”他想。
推開窗,他跳窗而出。
驀地,遠處有人大叫:“有賊!快來捉賊哪!”
他大吃一驚,往草深處一鑽,慌不擇路,急如漏網之魚飛奔而走。
主人家中寶物甚多,被人誤會是賊,如被捉住,有口難辯。即使宗姑娘出面說明,但恐怕誤會更深,人家只有一位大姑娘在家,傳出去豈不難聽?因此,他得趕快離開,免招是非。
同時,他要追蹤風掃殘雲,非走不可,留下來誤人誤己,毫無好處。
一口氣向山上逃了兩三里,沒有人追來,他心頭一塊大石落地。
山深處的一條小溪旁,建了一座僅有十餘戶人家的小村。四周的小山野地,栽的全是竹。
小溪水量甚大,建了一座水壩,一座碾房,水力推動大碾,製造紙漿原料。這座紙坊在嶽州府頗有名氣,出產多種紙張行銷各地。
紙坊主人姓郭,附近的皆知道郭大爺郭光很了不起,除了那些工人粗獷潑野之外,他養的十餘名打手幫閒也十分令人頭痛。因此,經常與附近村落的人衝突。
紙坊的西面有座小山,早些年,工人曾經越山生事,與當地的人發生械鬥,當時便有五名工人受了重傷。
後來,打手幫閒來了一大群,提刀帶槍要殺人行兇。最後,有八名最兇的打手被砍掉一手一腳,村民趕至紙坊,幾乎把紙坊拆光,要不是郭大爺見機,請來了鄉紳里正出面道歉,紙坊早就關門大吉了。
後來在中人的勸告下和解,從此不許紙坊的人過山,這才相安無事,紙坊的人不敢越雷池半步。
昨天傍晚時分,風掃殘雲帶著脅傷和一身疲倦,狼狽地踏入小村的村口,立即碰上了麻煩。
村口迎面站著兩個敞開衣襟橫眉豎眼的大漢,攔住去路不友好地盯著他問:“老傢伙,你是幹什麼的?”
風掃殘雲豈是個善男信女?鷹目一翻,冷笑道:“過路的,你有何意見?”
“這裡沒有路。”
“你這是什麼話?”
“老實說,這裡不歡迎外人。”
“你不讓老夫經過?”
“正是此意,你乖乖滾蛋。”
風掃殘雲怒不可遏,手一揚,“叭叭”兩聲暴響,兩記正反陰陽耳光捷逾電閃,把發話的人打得一聲狂叫,跌翻出丈外,大牙往口外跳,滿嘴是血。
“狗東西!你該死一千次。”風掃殘雲大罵。
另一名大漢大駭,扭頭狂奔,狂叫:“有人行兇,快抄傢伙。”
紙坊已經收工,工人們正在家中準備晚膳,聽到叫聲,一個個往門外搶。有人抄起木棍、花槍、鈀頭……應變相當迅速。
風掃殘雲已大踏步搶入,順手撈起柵門旁的一根八尺長木棍,怒吼道:“誰再敢撒野,老夫要砸破他的驢頭。”
兩名壯漢衝出,雙棍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