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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小弟,不要沉不住氣。咱們勢孤力單,沉不住氣,保證會碰大釘子,記住:咱們經不起失敗,知道麼?”

“我真等不及哩。佩哥,大荒毒叟的窩,咱們放上一把火,如何?”

“不行,你就是這麼毛躁,不知天高地厚,做事不問後果。廣平橋張宅附近全是木屋,住的全是本份百姓,放上一把火,咱們罪過大了。”

“能殺個痛快吧?”

“你真傻,殺反而會激起公憤,激起他們同仇敵愾之心,咱們吃不消得兜著走。咱們大仁大義,劍下留情,他們自會嚇得心驚膽跳,人心渙散,便可從中漁利。小弟,記住我的話:不為己甚,天下大可去得。趕盡殺絕,天地不容。”

廣平橋張宅留下的人也不多,於副教主大荒毒叟,白天帶了大批徒子徒孫外出,當夜未能趕回。

右粯和小祥從前門破門而入,殺傷了十二個人,帶走了兩個俘虜,獲得不少毒物和解藥,連大荒毒叟視為拱壁的兩個寶匣也被他們搜走了。

破曉時分,他們到了火眼狻猊的藏匿處,火眼狻猊也不在,誰也沒料到他們那樣大膽,破曉時分仍敢殺人,爪牙們措手不及,一場好殺,傷了十餘人,然後帶了兩個俘虜,呼嘯而去。

次日,九陰教的徒眾雞飛狗走。

又添了一個可怕的敵人:右粯。

九陰教設法羅致的右粯終於出現了,爪牙們人人自危。早先鷹爪王被接到武昌時,傳出了章華臺沼澤右粯揚威的訊息,九陰教的徒眾已是心中發毛,對這位敢向雷家堡叫陣的神秘人物,懷有強烈的恐懼。

這次右粯在武昌現蹤,再次懲戒鷹爪王,不啻在古井中投下一枚萬斤巨石,把那些心懷恐懼的人,更嚇得心驚膽跳。

當天,九陰教首腦們的巢穴,皆遷地為良。教主傳出訊息,要求右粯出面談判。同時,搜尋的工作加強了。

午後不久,城東北兩三里的曹公城東南角的夏村。

這是城郊的一座路旁小村,曹公城已成了廢墟,隱可看到一些斷垣殘壁。村甚小,只有六七十戶人家,左面是沙湖,東北是一片荒冢累累的亂葬岡。小徑向北延伸,通向數十里外的江濱各村鎮。

右粯成了個臉色黑褐的村夫,小祥也變成一個骯髒的窮戶小後生。兩人皆穿得襤褸,捲起破褲管,光著腳丫子,腳下是一雙爛草鞋,頭上戴了個破草笠,怎麼看也看不出破綻,成了如假包換惟妙惟肖的窮苦村漢。

右粯推著一部吱吱叫的獨輪車,小祥在前面拉,纖繩搭在肩上,弓著身子似乎甚感吃力。

這種獨輪車,是附近農家用來運農產進城的工具,大大的實心木輪,寬寬的盛物架。他們這一輛真是如假包換的老爺車,不但輪軸久未上油,滾動時吱嘎吱嘎怪響,車架也發出格格噪音,似乎老骨頭隨時皆可能崩散。

車子怪響著到了村前,右粯在村前的茶亭止步,車輛放平,卸下肩帶籲出一口長氣,說:“小弟,歇息喝碗茶再走,早著呢!”

小祥將纖繩往載了雜物的車上一丟,用衣袖拭掉額上的汗水,一面向茶亭走,一面嘀咕:“真辛苦,明天我不要進城啦!”

茶亭十分簡陋,四根柱子加上茅草蓋頂,一隻木製茶桶,四隻竹筒加一柄的茶勺,五個粗瓷碗,如此而已。

茶亭左側拔起一株大楓樹,樹下半躺著一位年約四十出頭,壯實粗獷的村夫,身旁擱著一把鋤頭,懶洋洋地半睜著惺忪睡眼,木無表情地目迎這兩個不速之客。

喝完茶,小祥說:“哥哥,我好累,我要打打瞌睡。”

右粯搖頭,堅決地說:“不,早些回家,歇下來就不想走啦!”

“哥哥,我實在走不動了。”

右粯苦笑,無可奈何地說:“好吧,歇歇也好,到樹底下躺一躺吧!”

兩人說的話,居然帶了武昌的濃重土腔,絲毫不雜外地方言。

但樹下的中年村夫,卻狐疑地目迎走近的小祥,突然說:“睡遠些,小鬼。”

小祥向側移,嘀咕著說:“兇什麼?這株樹又不是你的。”

中年村夫齜牙咧嘴笑,說:“小鬼!你倒會回嘴。哦!你是哪一村的?”

小祥安穩地躺下,信手一指,說:“石橋村,就在那邊。”

“哦!你還有十里路要走。”

“是啊!走不動了,苦咦!”

“你沒進過城?”

“進了兩次,去年是第一次。”

“一輩子進了兩次城,不錯哪!有些人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