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身上經常一文不名,窮急了便無所不為,是各地衙門監牢內的常客,犯了案捱上一兩百刑條,毫不在乎。
論藝業平常得很,全憑力大無窮皮粗肉厚蠻幹,再加上能賴能捱揍,好漢怕賴漢,因此真正的好漢真也無奈他何,各地六扇門的公人朋友,也對他大感頭痛,只要他不殺人放火,不在鬧市搶劫,犯案時揍他一頓也就算了。就這樣,癩龍的名頭居然在下九流中佔了一席地。
右粯聽說過這號人物,看了對方渾身疥瘡,這才想起是以耍賴出名的仁兄,心中有點冒火。
被普通人打了,他不在乎;被這種惡棍抽耳光,委實不是滋味。
他走近床位,癩龍咧嘴一笑,說:“好啊!又是你這小子。”
他坐下,床底抽出新買的酒葫蘆,拔出塞喝了幾口,怪笑道:“哈哈!這叫做不是冤家不聚頭。”
酒香撲鼻,癩龍眼都直了,死盯著他的酒葫蘆猛咽口水,傻笑著問:“你有酒?有菜麼?”
“沒有。”他說,又喝了幾口。
“去買些花生,龍牙豆,怎樣?”
“沒興趣。”
“滷雞,牛肉?”
“湖廣人不吃牛肉。”
“來些野味?”
“你去買。”
癩龍猛咽口水,涎著臉說:“太爺身無分文,這幾天錢囊鬧饑荒。”
“哈哈!那你就束緊腰帶好了,沒有肉,當然也沒有酒。”右粯將酒葫蘆藏在身後說。
“給我喝兩口,怎樣?”
“不行,我這一葫蘆酒有三斤,要一百五十文才能裝滿。喝一口五十文,怎樣?”
癩龍怪眼一翻,大聲叫:“你給不給?”
“不給又怎樣?”
“我揍死你。”癩龍伸出大手叫。
他故意打哆嗦,將酒葫蘆伸出說:“好吧,別發橫,給你喝兩口。”
一面說,一面將葫蘆嘴向對方口中塞。
癩龍一千抓住葫蘆底,仰面張嘴。
酒突然噴出,聲勢驚人,噴入癩龍的巨嘴內。
“哎……”癩龍怪叫,”砰”一聲仰面倒在床上,一手抵在咽喉上,一手猛掐嘴唇,狀極痛苦。
右粯奪回葫蘆,笑道:“喝急了,嗆著啦?你太貪心,想一口喝光我一葫蘆酒麼?”
癩龍好半天方恢復元氣,蹦起叫:“好小子,你……你的酒有……有鬼。”
右粯大手一伸,說:“拿來。”
“拿什麼來?”
“錢呀,一口酒五十文,你不能喝了不給錢。”
“你……”
“給制錢當然好,古錢也無妨,當然得兩文折一文。”
制錢,是指本朝所鑄的錢,俗稱國朝錢。目下通行的有洪武錢、永樂錢、宣德錢三種。錢有大小,分一文、當三至當十。
古錢,指歷代留下的各朝錢,通常是兩文當一文使用。
癩龍酒沒喝到,卻吃了大苦頭,口中如被火烙,齒舌發麻,惱羞成怒地大叫:“你小子混蛋,我揍死你。”
聲落,扭身就是一拳,居然拳風虎虎。
右粯一手撥開飛來的大拳頭,一手探入,扳住了對方的咽喉,將癩龍叉倒在床上,食拇指一緊,說:“好啊!你想嘴上抹石灰白吃?辦不到。”
癩龍拼老命用手臂去扳叉在咽喉上大鐵鉗似的巨手,同時想翻身用腳反擊。可是徒勞無功,右粯另一手按住腹股關節要害,大拇指頂死氣衝穴。這是足陽明胃經的要穴,也是衝脈的起點,頂死後右下半身整個發麻,失去活動能力。
“放……放手……”癩龍含糊地叫。
其他的客人,發出一陣譁笑。
右粯哈哈笑,問:“你給不給?五十文,一文不能少。哈哈!不給也可以,我要你把酒吐出來。”
“我……我不饒你……”
“我還不饒你呢。”
“你……你知道太……太爺是……是誰?”
“我不管你是誰,喝酒給錢,天公地道,不給,我要好好整治你。”
手上加了勁,癩龍像條斷了頭尾的蛇,只能勉強扭動,雙目似要突出眶外,舌頭外伸掙命。
勁道一鬆,癩龍好半天才回過氣來。
“哈哈!你給不給?”右粯笑問。
“我……”
“我又用勁了。”
“我……我給。”
右粯放手,笑道:“哈哈!拿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