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停下來,道:“做什麼,嚎喪嗎?”
那小廝追的累死了,道:“姨娘伺候完老爺了?”說到這裡,有點扭捏道:“怎麼沒叫水?”
綠牡丹一對亮閃閃的眸子還帶著淚,冷冷的看著小廝,忽的大哭起來,道:“伺候什麼?你哪隻眼睛看見我伺候了!老爺喝多了,心裡邊兒惦記著外面的新鮮人兒,看不上我這樣的,你是什麼東西?也看我出醜!”
她在這兒鬧騰,盛氏那邊的屋子便遣了丫頭過來,綠牡丹看是盛氏身邊的喜春過來了,大哭著撲了過去:“喜姑娘,這小廝也看我笑話,我……我不活了!”
喜春不著痕跡的躲開了身子,皺著眉頭道:“怎麼回事兒?”
那小廝也覺得冤枉,道:“綠姨娘去伺候老爺……”
綠牡丹便“嗷”的一聲撲過去,兩隻爪子衝著小廝的臉上就招呼上了,喊道:“你也拿話刺我!喜姑娘,我進了老爺的屋子,老爺早就喝多了,看見奴家,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話裡話外說外面一個女伶怎麼怎麼好,人又絕色,唱的也好……”說完了又來拽喜春,道:“老爺那麼個剛猛的人物,哪回我不是得伺候一兩個時辰!”
喜春還是個大姑娘,哪聽過如此粗俗直白的話,臉臊的跟什麼似的,覺得這綠姨娘也太不要臉了。
綠牡丹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又去扯小廝,道:“你一直在老爺門外面,這麼短的一會子,我伺候個屁!你就沒安好心,咒爺不行……”
喜春看她什麼葷話都說了出來,對小廝跺腳道:“你還不走,歪纏什麼?”
那小廝本來也不想多呆,看有人接手了綠姨娘,一溜煙兒就跑了。
綠牡丹伏在喜春肩膀上,抽抽搭搭的哭天抹淚,說的全是李大人看中了哪個女伶的事,又道:“喜春姑娘是有福的人,哪像我們這樣命苦,老爺……老爺都小半個月沒來我房裡了,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結果還被老爺罵了出來……”
“得了得了,姨娘快回去歇著吧。”喜春不耐煩聽綠姨娘說這些話,心道:“這戲班子裡來的,在府裡呆了這麼多年,還是這麼沒教養,什麼話都說!”
直到進了屋,綠牡丹還拉著喜春不放,又把手腕子上的鐲子做張做勢的要塞到喜春手裡,道:“姑娘是夫人跟前兒得寵的人,幫我說說話,下個月能不能多排一次。”
“姨娘跟我說這些幹什麼!”喜春掙脫了手,氣呼呼的走了,一直到了盛氏的屋子裡,還臉色不好看,不待盛氏發問,便一五一十的說了,旁邊的婆子瞅著空上來道:“夫人,那避子湯還送不送……”
盛夫人煩悶的擺擺手。
綠姨娘向來得寵,今晚這般失態,必定是真受了氣,若再把藥送過去,便是明白白的打臉,讓她鬧將起來,她這個做夫人的臉上也不好看,便道:“沒聽剛才喜春說的話麼?”
喜春湊過去道:“夫人,您還是防著點,別真的又讓老爺納一個進來。”
盛夫人臉色頹敗的坐在軟榻上,嘆了一口氣道:“我,我怎麼管得住他?”
她要是有個兒子,何至於這麼沒底氣!
盛夫人的臉色陰沉了下來,道:“你讓人打聽打聽今晚的戲。”
喜春應了聲“是”。
過了一會兒,盛夫人的臉色又和緩了起來,垂目道:“老爺要真喜歡,依了他納進來就是了,若是個好的,就是抬成姨娘,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喜春道:“還是夫人大度。”
與此同時,一封極考究的請柬正放在連澤虞的桌案上。
靛藍底子燙銀的花紋,在四個角的位置巧妙的形成了四個“蕭”字,隱隱散發著他有些熟悉的香氣。中間夾著銀色絞絲繩兒,下面垂著小巧的兩個絡子,方便接貼的人翻開。
連澤虞在收下這張請柬的時候就看過了,卻沒給答覆,送貼的人知道這位身份貴重,自然不能指望當即就會有什麼回答,只是恭敬的退了出去。
距離請柬送過來,不知不覺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有餘,內侍服侍著連澤虞洗浴完畢,慣常他臨睡前,必定要讀幾頁書才睡,內侍便拿了燈籠立在床頭。
連澤虞靠在床邊,破天荒的沒看書,手裡拿的卻是那張請柬。
請柬內頁是素雅的淡黃色硬紙箋,上面的字跡瀟灑出塵,是極漂亮的一手好字,落款處寫著“蕭遷”兩字。
連澤虞心中一動,道:“明日是什麼戲。”
那內侍忙低頭細聲細氣的道:“稟殿下,明日是《望兒樓》和《一戰功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