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會兒,看見松香從裡面弓著身子退了出來,急忙迎了上去,道:“六爺怎麼說?”
松香看著商雪袖,神色有些複雜,道:“太子宣你進去。”
商雪袖早已忘記鼓槌兒的樣子,但松香還時常能見到鼓槌兒。
又不是犯了什麼錯,六爺只是把鼓槌兒換到了外院當差,這懵懵懂懂的好感還沒開始就結束了,松香還偶爾為他憤怒過幾次,可鼓槌兒自己卻早就忘了,這傻吃傻喝的哥們兒已經娶了一房媳婦。
松香冷著臉成了習慣,又牢記著鼓槌兒的教訓——雖然人家自己個兒都忘記了,還在外院也過的快樂無比,他也沒有心思再去緩和他與商雪袖之間的那種疏離和尷尬。
在這個晚上,太子頗有興致的提起了商雪袖,松香心裡突然就惶然起來,六爺莫不是要把商姑娘送給太子?這樣的想法一冒出頭,就怎麼都止不住。
他也完全可以說“六爺讓你進去”,可他還是換了種說法。
“太子”兩個字把商雪袖砸的暈頭轉向,她有些發懵的看著松香,又迷迷糊糊的想著,難怪園子裡多了這麼多侍衛,原是怕太子在蕭園出了事兒。
商雪袖走近了雕花門,兩個門旁的侍衛便推開門,讓她入內,還未等她來得及抬頭看屋內的人,身後的門便已關上,屋內亮如白晝,隱隱散發著好聞的香氣,那是松脂香氣和酒氣混合的味道,她看著不遠處的兩個端坐著的人,一個是六爺,一個是太子。
六爺於她,已然高不可攀,另一個更加高貴。
商雪袖緊張的不敢向前看那二人的面目,又不知道該如何行禮,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一時間竟然就低著頭呆立在那裡了。
反倒是連澤虞笑了出來,道:“這便是商班主吧。”
商雪袖更不知道該如何答對,只求助般的看著六爺,希望他能給些指點,心裡又有些小小的氣憤,既然是要拜見太子,六爺怎地不讓人提前教教她禮儀,哪怕只教教她如何磕頭也行啊!太子和善,可她哪敢與太子隨便交談,像這樣站在這裡,算怎麼回事呢?又或者太子本來不希望被認出來?
她心裡轉了好幾個念頭,急的臉色發紅,手足無措,連澤虞更覺有趣,道:“商班主無需拘禮,你師父原本是我堂舅,只當這是家宴便好。”又轉過頭略有些責備道:“舅舅也不替我引見引見。”
又是舅舅又是師父,她怎麼不知道?她看了一眼蕭遷,瞬間又收回了目光。
誰敢真拿這當家宴!(未完待續。)
第一百二十九章 小宴
幸而蕭遷起了身,站到她身邊,溫和道:“這位是太子殿下,昨晚剛看過你的戲。”
身份既然挑明瞭,商雪袖只好無師自通的按照戲裡的樣子,提起裙子跪了下去,道:“叩見太子殿下。”
連澤虞點了點頭,道:“不必多禮,舅舅和商班主請坐。”
商雪袖並不敢真的坐下,她不過是一個女伶而已,怎麼敢和太子平起平坐?便規規矩矩的站到蕭遷的身後。
連澤虞微微一笑,不再勉強,轉而和蕭遷敘話:“昨晚的本子是舅舅寫的吧?”
蕭遷道:“殿下看出來了?”
“不是看出來了,是我還記得小時候你帶我看的戲裡,就有這麼一出,你說要是你讓人來演,就絕不是這個演法。”連澤虞那時候還小,只覺得紅彤彤的一團火也似的女伶在臺上極有意思,連帶著對這出戏印象倒深,只是他記得不清楚,當時蕭遷說的是“要是讓賽觀音來演”。
蕭遷起身為連澤虞滿了酒,清咳了一聲,方道:“殿下記性可真好。”
商雪袖卻紅了臉,剛才聽這兩個人說話,竟至出了神,她站在蕭遷身後可不是在那聽說話兒的,那杯酒本來應該她來倒。
連澤虞端起酒杯:“我敬舅舅一杯。”
蕭遷拿著杯子,特意矮了一截碰了一下,道:“哪敢承殿下敬酒。”
二人一飲而盡,連澤虞道:“商班主霍都演完後有什麼打算麼?”
商雪袖一直盯著酒杯,急忙拿了酒壺匆匆的斟滿,又不知道太子這話是問她還是問六爺,躊躇間蕭遷已經答話了:“或許會領著新音社去南邊或者東邊。”
連澤虞露出了些許的遺憾之色,道:“那可惜了,我即將返回上京,還不知何時能再聽到商班主一曲。”
這回蕭遷卻沒有再說話,商雪袖只得輕聲道:“戲班子原本就是四處行走,新音社一定有再去上京的一天,到時候殿下想聽,新音社無不遵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