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的戲碼出來,明顯的是多給班子裡其他伶人機會,她又要為了燕春來寫戲,不能不說,她已經做的足夠了這點上,她就是一齣戲都不唱,也不能說她自私。
楚建辭摸不清楚商雪袖的真心,只覺得她與春茂社一路同行,卻始終站在更遙遠的地方。
商雪袖仍自關在屋裡誰也不見,戲詞兒寫了一頁又一頁,卻始終不能滿意。
她有些洩氣,便揉了揉眉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唱了老生的緣故,她的眉心終於也有了一道極淺的豎紋,她搖搖頭,道:“木魚兒,幫我把香點上。”
木魚兒便知道商雪袖這是要作畫或者寫字,和商雪袖一起在一個盆子裡淨了手,他去燃香,而商雪袖則攤開了一卷紙,想了想拈了筆細細勾勒起來。
時辰過的飛快,一個下午過去,那紙上的人物還只是白描模樣,木魚兒湊了過去,道:“咦,這是觀音大士麼?”
商雪袖畫的的確是一尊觀音像。
那觀音像腳踩蓮臺,手執柳枝,可是卻是端莊不足,窈窕有餘。
她又聚精會神的調了各色顏料,纖細修長的手指夾著兩支筆,一筆筆的填描著,一團團的暈染著。
木魚兒點著了幾盞燈,悄悄的放在她兩側,一眼也不眨的看著,想問話,又不敢打擾,看著慢慢的那觀音像手中的柳枝染上了碧色,白皙臉上現出了紅暈,嘴唇點上了硃色,兩個瞳仁也經由墨色和鈦白兩色描繪得熠熠生輝、顧盼生姿,最後才是眉心的一點硃砂。
他看著商雪袖放下了筆,又揉著手腕,知道這差不多是畫完了,才道:“好美的人啊,和我看到的觀音像一點兒都不一樣。”
商雪袖拿了燈,靠近了仔細看著。
木魚兒又道:“這個觀音頭上不曾戴著菩薩巾啊。”
商雪袖放下了燈盞,不知該怎麼說起。
畫上的觀音的確沒有戴菩薩巾,而是黑漆漆的烏髮盤起,又有些長髮垂肩而下,在這筆法中頗有些溼漉漉的感覺,如同剛淋了雨一般。
原來她不知不覺就將這畫像畫成了賽觀音的模樣。
商雪袖出著神,當年她以為這名字由來想必是因為演出觀音得道這出戏肖似,所以得名。
最後知道“觀音”二字由來的時候,是在深宮地牢。
六爺說的每一個字,她都記得。
觀音,其音入耳,如眼前可見花開,可見明月其音可觀,才名觀音。
六爺還說她已經勝觀音多矣。
那時二人那樣的悽慘,卻無什麼觀音出現,救他們於這無稽又無望的苦海。
也不知道六爺和娘子怎麼樣了她轉念想著,賽觀音能得六爺那樣的愛重,想必當年唱這出戏的時候一定有滿場花開之感吧。
如今,她的嗓子……自然了,經她這樣拼了命的尋覓錘鍊,便是當下的老生,也鮮少有人能比得她的韻味來。
可是,顯然再也不會有花開月明之感了。
商雪袖收起觀音像,想了想,又提起了筆。
木魚兒道:“姑姑,你不吃飯嗎?已經很晚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房門,道:“來敲過幾次門了。”
商雪袖並不答話,而是凝神在下面展開的白紙上揮毫,不過片刻,筆下便出來了一幅天女散花圖。
那天女雙手合十,曲腿半蹲於雲層之中,而肩上的披帛高高飄起,片片花瓣繞著那披帛飛舞,似可見天風激盪,春回大地。
而天女的臉孔則是雙目微垂,安詳而平和,似是萬千世界、悲歡離合也不能激起她心中漣漪,與之相反的,卻是她嘴角微翹,又似帶了絲絲情意,當真極難描述。
木魚兒看的瞠目結舌,可轉眼間,商雪袖又在那紙上空白的地方潦草的畫了數幅人像,卻是連人臉都不畫了。
有的是單腳著地,另一隻腳高高勾起,一隻手高擎花籃,另一隻手則是輕揮披帛;有的是如同那日他在廟中見到的下腰,身段如同拱橋,而那披帛就如同橋下傾斜的流水;還有的凌空躍起,那披帛也如同身後的一道輕煙,盤旋不去,卻又即將消逝一般……
打眼望去,各個姿態的天女竟有十數幅之多!
第三百九十三章 寫戲贈戲
因為商雪袖第一幅畫的最仔細,那天女面目也十分姣好,木魚兒原本十分喜歡,想要討要來著,哪曾想商雪袖將這做了草稿紙,不由得露出了可惜的神色來,眼巴巴的看著那畫中天女。
商雪袖又扯了幾張紙,在上面用筆如飛的寫起字來,這會兒木魚也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