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商雪袖的怪異感揮之不去,猶疑道:“皇上他可有什麼話說?”
“無有。”
看著那人三步兩步走入人群中,商雪袖有些自失的笑了一下。
是啊,她真是有些矯情了。
她再想什麼呢……無論如何……都不應該……她都不應該想什麼……
商雪袖眼神有些茫然起來,直到青釧喊了她幾次,她才發現滿船的人就等她一個了,她急忙快步向登船的舷梯走去。
正扶旁邊的把手,那邊一陣極響的馬蹄聲傳來,伴隨著的還有人的大喊。
那聲音清亮如琴,商雪袖低低向青釧交代了一聲,看她爬上舷梯,便鬆了手,靜靜等待。
一人一騎到了眼前,白衣公子低頭看著她道:“商雪袖。”
馬上的是徐碧簫。
他的眼圈微紅,他道:“商雪袖,你不守約,不是說有話對你說麼?”
商雪袖笑道:“是說萬壽節那次麼?可是又沒有進宮獻演,後來事情多,倒給忘了,也值當你特意追來麼?有什麼事寫信也是一樣。”
“不一樣!”
商雪袖愣了一下,她鮮少見到徐碧簫這副模樣,或者說,徐碧簫經常對別人如此,但對自己,卻很少這樣。
徐碧簫眼圈又紅了紅,彷彿終於明白了什麼了一樣,卻仍是不甘心的道:“有些事情我要親口跟你說。”
“那便說吧。”商雪袖緩聲道。
徐碧簫咬了咬牙,壓低了聲音道:“皇上遇刺。”
他似乎怕商雪袖反應過來什麼一樣,急急的道:“這訊息捂得嚴實,我也是今天才剛剛摳出來一點兒。”
商雪袖終於反應過來徐碧簫說了什麼,她身體不由自主的晃了晃。
徐碧簫伸出了手扶住了她。
她的身體微微輕顫,雙眼急迫的看著他,雖然什麼都沒說,可那一雙什麼都會說的眼睛,已經問了很多。
徐碧簫不再為自己多說什麼,只一股腦的將自己知道的全都掏了出來:“萬壽節之前就遇刺了……只是捂得嚴實,宮外面兒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他神色凝重了起來:“剩下的,是我猜的,最近連續十數天文大人都是宿於宮內……聖上……怕是不好了……這是要……要託孤了……”
商雪袖眼前一陣陣發黑,她茫然的搖著頭。
嘴裡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就在剛才……那個由他派來送藥的人還說皇上一切都好……可她想,或許阿虞騙了她了。
這一年的上京,那詭異的氛圍,冷清的生意……商雪袖苦笑了一下,她竟然還在想戲班子的生意。
商雪袖的眼淚在一聲她以為的苦笑中撲簌簌的掉落下來。
很多年前,她想過她會死啊,她會再也見不到他。
她雖然與他天涯相隔,再不能團圓,可她若回頭,他應該、也必須永遠的在那裡啊!
一句怎麼會,一句為什麼,讓她去問誰?
她站直了身子,推開了徐碧簫,在徐碧簫還未及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翻身上了徐碧簫的馬,雙腿一夾,向北疾馳而去。
這變故太快,徐碧簫伸手張嘴,只“喂”了一聲,那馬已經行的遠了。
商雪袖要去哪裡,他知道。
可他攔不住。
如同多年前的他不曾親眼見到可卻如同親眼見到的一幕,商雪袖是怎樣憑著一腔孤勇的愛意去往上京。
徐碧簫抬頭看著天空,江風陣陣,他也不再是那個不懂心意卻天涯相尋的少年。
一群鳥兒飛過,一下子闖入他的眼簾,又衝出了他的視野。
一如他曾經想了很多年才想明白的事,在他即將要說出口的時候,因為種種原因,最終未能說出口的話。
若他先說出口的是他對她的那份情意,會不會被接受?
可他卻不能這樣做。
徐碧簫擦了擦眼睛,自言自語道:“罷了,誰讓我是個君子呢。”
他跺了跺腳,又道:“真是傻透頂,這樣就算是回去,難道就能放你進宮?你進了宮,聖上萬一有個好歹,你會被那群女人活殉了!”
他暴躁對著旁邊兒呆立的渡口雜役,跳腳大罵道:“沒看見小爺的馬被人搶走了嗎?有快馬給爺牽來一匹!”
看著那雜役呆立,他從腰間掏了一張銀票重重的拍在他胸口,道:“快去快去!如果我追不上我的馬,我就讓你們賠!在這裡竟然還能丟馬!”
那雜役很無辜的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