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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仲平身在其中,當然知道要辦好一個拍賣公司並不那麼簡單。但是,因為正常的運作成本比較低,產出又可觀,對人的誘惑也還是很大的。徐藝大學讀的是經濟管理,當過校學生會主席,人聰明,又肯學,經過幾年錘鍊,早已羽翼漸豐。剛出大學校門時的那種書生意氣早已蕩然無存,不再是一隻想要飛呀飛不高的小小鳥。他要是有什麼想法一點也不奇怪,也完全可以理解。
像張仲平這種老闆,怎樣用人是個比較棘手的問題,招的人不能幹,不僅幹不了事,還可能誤事,因為如果有機會沒抓住,就會被別人搶走。但招的人太能幹了,你也得擔心,他如果認為自己的待遇跟付出不對等,就會有想法,就會想跳槽或自立門戶。中國人皇權思想厲害,發展到現在,就是從政的想當一把手,經商的想自己當老闆。張仲平也是這樣幹出來的,對這種事還是有心理準備。再說了,現在是市場經濟,員工對單位的忠誠度和依附性越來越弱,擇業和用人都是雙向選擇,張仲平要炒一個人的魷魚很容易,員工要炒他的魷魚也不難。
徐藝要是向張仲平提出來自己幹,他不會不同意,也不能不同意。但是,一件事能不能做是一回事,怎麼做是另外一回事。他認為徐藝如果真想單幹,應該光明正大地提出來,而不要跟他玩失蹤的遊戲。有什麼不可以談的呢?地球離開了誰還不是一樣轉?
張仲平怕徐藝的事影響軍心,馬上跟業務二部的許達山談了一次話,任命他做三部的副經理,接手徐藝的工作。他不能因為一個部門負責人的擅自離崗使工作出現脫節,從而喪失掉已經佔領了的陣地。
謎底很快就揭開了。
有天上午,張仲平在市中院執行局局長魯冰的辦公室扯談,互相交換了一下手機裡面的新段子,又乘機扔了兩包熊貓煙給魯冰,眼看快到中午,便問他有沒有時間一起吃個便飯。魯冰說已經有了安排,只能改日。他倆剛交換的段子,就有一個“改日”的葷段子,魯冰現買現賣,說得兩個人都笑了。張仲平正準備乘氣氛融洽的時候告辭,魯冰的電話響了,魯冰已經把電話抓在手裡,捂著話筒要張仲平等一下,這才開始接電話。電話裡面的人也是請魯冰吃飯的。張仲平聽出來對方好像是個女律師,魯冰就又“改日”了一次。
魯冰打完了電話,說:“徐藝是你那兒的吧?幹得怎麼樣?”張仲平說:“不錯呀。”魯冰說:“張總,怎麼說呢?能不能把他給放了?小夥子想出來自己幹,怕你不同意,硬要我當說客呢。我還批評了他,要他先向你好好學學。”張仲平說:“哪裡,他很能幹,是公司的一員大將。”魯冰說:“是嗎?”張仲平趕緊笑一笑,說:“從公司的角度來講,我還真捨不得放。可是,他都求到您局長頭上了,我怎麼辦?我還能不同意嗎?”魯冰說:“那我替他先謝你了。”張仲平說:“您跟他說,也就是看魯局您的面子。”
當天晚上徐藝的電話就通了,是他主動打過來的。他謝了張仲平,然後問能不能請張總到廊橋驛站去喝茶。
張仲平說:“喝茶就算了,明天上午你要是方便就回公司一趟吧。”
第二天一上班,徐藝早早地就在公司等著他了,並搶在小葉前面為張仲平泡了一杯茶。談完辭職的事,徐藝沒怎麼猶豫,又向張仲平提出了另外一個要求,就是務必借一個拍賣師。張仲平不禁噢了一聲。
徐藝趕緊更正說:“不是借人,是借證,工商註冊的事一搞完,馬上就還回來,我想過了,這對咱們公司沒什麼影響,而且,我可以按照市場價格付錢。另外……嗯……魯局……。”
張仲平趕緊擺擺手,他不想徐藝再把魯冰給扯進來。他還不知道徐藝跟魯冰的關係到底到了什麼程度。魯冰是從南區法院院長的位置上提到中院執行局的,是市中院的實權人物,他昨天替徐藝說的那些話,有點讓張仲平心裡一沉的份量。張仲平知道這可不全是他的敏感,南區法院的業務一直是徐藝在做,他跟魯冰關係鐵完全有理由。徐藝要離開公司,張仲平就得想辦法修復跟南區法院和魯冰的關係,因為關係是跟人走的,從這個意義來說,這個徐藝,還真有點搗蛋。
3D公司的業務做開以後,張仲平不可能事必躬親。再說了,你用人,就得信人,否則,又怎麼能把事業做大做強呢?問題是,你信別人,別人值不值得你信?
張仲平望著徐藝沒有吭聲,徐藝望了他一眼,馬上把眼光錯開了,說:“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