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喊傘!�
就這樣,嚴肅的問題變成了扯談。
張仲平說:“叢林,你是當法官當久了,什麼都要分個是非黑白來。其實,這種事情取決於一個人的期望值。幸福難找,快樂卻不難找。幸福是一種全身心的體驗,快樂就簡單多了,那只是一種感覺,只要跟著感覺走就行了。”
叢林說:“跟著感覺走,請抓住夢的手。可是,夢的手是什麼樣子?像我們這個年紀,還有幾個人做夢的?”
張仲平認為叢林是一個具有雙重性格的人。叢林對自己的工作很看重、很盡責。但在八小時以外,卻是瀟瀟灑灑的、風流倜儻的。張仲平覺得他談起戀愛來簡直像個情聖。可是當初離婚的起因,卻是他老婆認為他只顧工作不顧家,光在外面圖表現,家裡廚房裡的醬油瓶倒了都不扶,十天半個月還難得說上幾句體己話,家庭生活幹巴巴的沒有情趣。她沒跟叢林吵也沒跟叢林鬧,卻跟他弄出來了一個第三者,還是從網路裡撈出來的一個小混混。叢林氣得差點胃出血,為了把被丟盡的面子撿回來,除了離婚別無選擇。在女人眼裡,男人要不會掙錢,不會來事,整天窩在家裡,叫沒出息。男人要把精力放在外面,叫不再愛她。在男人眼裡,女人就是麻煩。有個段子說女人是男人的天敵,總是把男人往死裡整:美麗的女人讓男人迷死,放蕩的女人讓男人爽死,溫柔的女人讓男人愛死,有錢的女人把男人玩死,當官的女人把男人弄死,貧窮的女人把男人愁死。但不管怎麼個死法,男人要沒有女人只會乾死渴死憋死。叢林元氣一恢復就開始談戀愛。也許是老婆紅杏出牆的事對他的刺激太大了,想認真卻怎麼也認真不起來。叢林很有才氣,上大學時跟張仲平就玩得好,他不止一次慫恿叢林,要他下海算了,開個律師事務所什麼的,要不就一起搞拍賣。叢林有時候也有一點動心,主要是經常和張仲平一起玩感覺壓力挺大的。叢林說:“仲平,你他媽的資產階級,槌子一響,黃金萬兩。隨便一筆業務做下來,就比我一輩子的工資還多。”張仲平說:“你要是立志為人民服務,就不要考慮人民幣的問題,要不就乾脆下海算了。”但叢林仍然下不了決心,說:“都四十好幾的人了,誰知道還能折騰多久?不如好好捧著這飯碗算了,管它是金的還是銀的,反正不會是泥巴做的。”
已經到了黔川情樓下,叢林的電話粥還沒有煲完。黔川情是當地最大的餐飲企業之一,這時開張不久,生意火爆得不得了,包廂聽說要提前兩、三天預訂。
叢林終於打完了電話,張仲平拿他開玩笑,問這一回是吃原告還是吃被告,叢林說:“說話別這麼難聽好不好?你以為我喜歡吃這種飯?就是因為難受才叫上你。”張仲平說:“除了那些纏著你結婚的小妹妹,還有誰能讓我們的大法官這麼難受?”叢林說:“等下你就知道了。我跟他說,請我可以,隨便找一個路邊店就是了,他不,還非得上這兒,你說你有什麼辦法?”張仲平笑笑沒吱聲。叢林說:“你還別不信,我還真是沒有辦法。他請我不下十次了,我都沒有答應。早兩天案子判下來,他贏了。非得要在這裡請我,沒得商量。否則,就是看不起他,要跟我急。”張仲平說:“他能怎麼急?”叢林說:“怎麼急?說要上我辦公室坐著,直到我答應為止。今天他真的在我辦公室坐了一上午。你說,一頓飯,至於嗎?”
迎賓小姐把張仲平和叢林讓進三樓K18包廂的時候,做東的人早就到了。他本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見叢林他們一進來,馬上就跳了起來。先是很熱情地跟叢林握手,嘴裡說:“你好你好。”然後過來跟張仲平握手,嘴裡也說:“你好你好。”張仲平覺得他握手時用的力氣也太大了一點,只好趕緊往回抽。
這是一個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理板寸,穿西裝,新的,袖口上的標籤都還沒有鉸掉。他給張仲平的第一印像,就像是個日本佬。他繫了一條鮮紅的領帶,很扎眼,這又使他看起來像一個鄉鎮企業家。
他是一個建築公司的老闆,也就是包工頭。他笑起來嘴巴扯得很寬,腦袋還配合著做小雞啄米的動作,邊給張仲平遞名片邊自我介紹:“龔大鵬,龍共龔,大鵬展翅的鵬,叫我小龔就可以了。”叢林朝他揮一揮手,說:“龔老闆不用客氣,隨便一點。這是我朋友,你大我三歲,怎麼說也該叫你老龔了。”龔大鵬連忙說:“叫老龔好,就叫老龔吧。林哥,你看吃點什麼?是鮑魚還是龍蝦?”叢林說:“點茶沒有?先上茶吧。”龔大鵬扭頭對服務小姐直嚷,說:“怎麼還不上茶?快上茶。”服務小姐暗中一笑,說:“請問幾位先生喝什麼茶?”張仲平說:“一杯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