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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最終能不能拿到那筆業務還很難說。張仲平是個知恩圖報的人,等到侯昌平正式辦了退休手續以後,便為他老婆兒子分別買了一份分紅派息的那種保險。東西是侯昌平的老婆收下的,他老婆知道張仲平跟侯昌平很熟,也就沒有說什麼。後來侯昌平又跟張仲平打過幾次電話,說要請小老鄉喝點小酒。張仲平實在沒時間,藉故推掉了,讓侯昌平有話就在電話裡說。侯昌平有點吞吞吐吐,說能不能在張總公司兼一份職,說他退休了,閒在家裡難受,不如替小老弟跑跑腿,開不開工資無所謂。張仲平訥訥了半天,卻怎麼也不敢點那個頭。張仲平是這樣想的,退了休的,侯昌平也許真能幫上一點忙,但副作用也不小。他跟那些法官的聯絡都是一對一的,侯昌平夾在中間算怎麼回事呢?張仲平也想過侯昌平是不是嫌他給得太少了?又很快否定了這種想法。聯絡業務的時候,兩個人從來沒有談到過一個具體的數字概念,張仲平完全是按行業的不成文規則兌現的,沒想過要賴賬。其實張仲平真要賴賬,侯昌平也沒有話說,拍賣委託畢竟是南區法院下的,與侯昌平已經隔了一層關係,再說了,你已經拿了國家的一份工資,你手裡的資源也就是國家的資源,別人賺錢你有什麼想不通的呢?張仲平當然不會做這種過河拆橋,轉眼不認人的事,否則,還玩得下去?但侯昌平要求加盟公司,答應了,等於向外界承認侯昌平幫過他,拒絕了,又覺得對人家有歉意。想了想,就動了把那幅字送給他的念頭。那幅字張仲平其實很喜歡,認為做人做事起碼應該做到那種境界。正好替他老婆、孩子辦保險時要用她的身份證,順便也就把拍賣委託手續給辦了。

其實,侯昌平也沒有讓張仲平為難多久,他死了。這事說起來還有點蹊蹺,侯昌平有天不知道為什麼事去找魯冰,碰巧有兩個上訪的農民闖到他辦公室喊冤,說著說著就動了粗,魯冰塊頭大,身板是在省體委練出來的,不會吃虧。侯昌平就沒那麼幸運,據說侯昌平想躲沒躲開,被撞到了地上,當時就口吐鮮血,送到醫院沒搶救過來。原來他長期喝酒,已是胃癌晚期。

張仲平是在侯昌平死了一個星期後才知道訊息的,他老婆一定要他到她家裡去一趟。張仲平去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則讓他唏噓不已。

張仲平進門,在侯昌平遺像前上了三炷香,他老婆卻沒有請他坐,仍然讓他站在那兒,遞給了他一個信封。她平靜地望著侯昌平掛了黑紗的遺像,輕輕地說:“老侯,東西我已按你的吩咐還給張總了。”

張仲平抽出信封裡的東西,原來是他送來的那兩份保險單。張仲平心頭一熱,渾身卻冷得起了雞皮疙瘩,半晌,才問道:侯哥,他還說了什麼?侯昌平老婆說:“老候說,咱家需要這些東西,可是,如果真的留下了,他會走得不踏實,不乾淨。”張仲平想說什麼,張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個字,便對著候昌平的遺像又鞠了三個躬。

當天晚上,張仲平還跟唐雯談起了侯昌平。唐雯感慨良久,說:“該怎麼評價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完全可以不退那兩份東西。但是,他退了。如果只是為了保持晚節,豈不是要加重他老婆孩子的經濟負擔?按照你的說法,他的家境狀況應該是很差了,他幹嘛要那樣做?”張仲平說:“我也沒想明白,可是,我一想到他,就覺得自己好齷齪的,要是跟我打交道的那些法官都象他,就好了。”

曾真說:“還要舉牌嗎?已經三萬五千元了。”張仲平說:“舉。”

結果那幅字賣了八萬。張仲平總算舒了一口氣。這八萬塊錢是留給侯昌平的老婆和孩子的。他知道她可能不會要,可他得給他們存著。侯昌平家裡他也會經常去看看。

徐藝這傢伙確實很聰明很機靈,他把書畫作品和瓷器古玩拍品的界線打亂了,交叉拍,這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管你是偏愛書畫還是瓷器,你都得老老實實地呆在場子裡,不會到處胡亂走動和亂說話。這樣可以顯得人氣十足。拍完劉墉的書法作品不久,張仲平擱在桌子上的手機震動起來,拿來一看,是一條資訊,沒有一個字,就兩個阿拉伯數字。這個數字張仲平很熟悉,是那尊青釉四系罐的編號,昨天跟葛雲見面時,葛雲再三指給他看過,生怕他搞錯了。張仲平當然不會搞錯,他看了一下發資訊過來的手機號碼,果然是葛雲。張仲平接資訊的手機是用神州行卡的那一部,他從來沒有跟葛雲用那部手機透過話,號碼只能是健哥告訴她的。

很快就要拍那尊罐子了,圖錄裡的估價是二百萬至八百五十萬。這也是拍賣公司慣用的伎倆,儘量把估價幅度拉大一點。前面的數字就是能夠成交的數字,後面的數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