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這樣的經營模式多麼科學合理,有些人內心其實更向往那些宣稱“像親人朋友一樣友愛互助”的隊伍。只是,他們不敢確定那些所宣稱的美好能否真正實現,更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不管永安幾位老闆人怎麼樣,或者秉持著什麼樣的信念,他們的能力是毋庸置疑的,至少能最大限度地保證他們的安全,收入也足夠養家餬口。所以他們暫且將那些小心思都收了起來,準備再多觀望觀望,反正永安的合同期限是一年,等合同期滿,他們隨時可以離開。
這些人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很好,可現實卻並沒有他們想象的那樣樂觀。
囯家為了鼓勵狩獵團體勇敢出城,各種電視、網路煤體報道宣揚的都是很正面的典型事例——像是某個父子三人組成的小狩獵團幸運獵到了山羊,被富商高價收購。不僅一舉還清了家中的房貸,他們名不見經傳的小狩獵團還一下子加入了不少新人,一躍成為當地有名的“新貴”;再比如某中型狩獵隊竟碰到了落單的野豬,最終合力將之擒獲,狩獵隊因此而一戰成名,連當地縣長都將其列為上賓;甚至還有聽上去很有些離奇的,如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出城碰運氣,沒想到運氣爆棚,恰好遇上兩隻野山雞鬥得兩敗俱傷,他正好撿了個大便宜。不費吹灰之力。就白得了兩隻大肥雞……
總之,要是按各公眾煤體的說法,城外的世界說是遍地黃金也不為過,隨便走走都能撿到寶!只是那些“幸運兒”付出了什麼代價。新聞通稿則一字未提。
可如今。終究不是很久以前那個煤體說什麼民眾就信什麼的時代了。不僅人變得越來越不好糊弄。還有無處不在的網路在,有些訊息並不是隨便說禁止發表就能藏著掖著的。
於是,今天哪個有名的狩獵隊雄糾糾氣昂昂地出去了幾十號人。可僅僅回來不到一半;明天某網友親戚的鄰居的什麼朋友所在的小狩獵隊全軍覆沒;後天又是滷煮的什麼熟人的孩子信心滿滿出了城,卻是缺胳膊斷腿被抬著回來了,現在還在醫院重症室搶救,孩子家長去找狩獵隊討說法,可連個人影兒都沒見著,據說那隊長已經跑路了……
一邊好到極致,美好得不似真實;而另一邊則壞到極致,也糟糕得不像是現實。一時間,還謹慎觀望的人都迷茫了,不知道該信哪一邊。
莫末知道公眾煤體肯定誇大美化了事實,可網路上也未必都是假的。她覺得現實不會那麼好也不會那麼差,可究竟好到什麼程度,或是差到什麼程度,她心裡還真是一點譜都沒有。
每次問史逸辰,那傢伙都是“還行啊”“挺好的”敷衍她,問得煩了就耍流氓,根本不願意跟她說外面的事。甚至在永安肉食店開張後,他出城歸來在將收拾好的肉送入店裡的時候,會順便去一樓公共浴室洗個澡換上擱在辦公室以備不時之需的乾淨衣裳,莫末連他有沒有受傷、狀態怎樣都無從得知了!
見撬不開史逸辰的嘴,莫末又去纏爸爸。可爸爸也跟著史逸辰那個壞傢伙學壞了,任是她如何痴纏都不肯透露半分。莫末最初很不理解,這有什麼好隱瞞的?又不是啥機密!可很快,她就知道原因了。
這一天,莫末如往常一樣,吃了簡單的早餐後,親了親孩子們,就穿上外套換鞋跟媽媽一起出門去上班了。為了安全,三家人約好一塊兒去上班,莫末走到六樓的時候,見嚴媽已經在等著了,連忙小跑著迎了上去。
他們一行四五人剛出單元樓,就迎面看到了一臉憔悴的三樓女主人。
莫末曾遇見過這位幾次,每回都是妝容精緻、衣著時尚,甚至在如今這樣大家普遍生活艱難的時候,她還時常去街邊新開的美容院美容、做頭髮,生活精緻得簡直跟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何曾見過她如此狼狽的一面?而此時,她精緻的妝容早已被淚水弄得一塌糊塗,暗紫色的頭髮毛躁躁的,看樣子像是一覺醒來忘了梳,高檔的風衣上甚至有著明顯的褶皺和汙痕。
“哎呦,小馮,這是咋的了?”
莫末一行畢竟跟人家不熟,不好貿然相問,正準備當什麼都沒看見,突然聽到有人主動問詢,頓時不約而同地放慢了腳步。他們當然不是擔心三樓女主人,雙方非但不是朋友沒有任何交情,還暗中結了仇,他們可沒那麼多的同情心。
“嗚嗚……”女人大概情緒有些崩潰,向來傲慢的她竟然對著僅僅算是面熟的鄰居嗚嗚地哭了起來,“我家那臭小子跟他那群朋友瞎胡鬧,偷偷跑出了城,不知道哪個不得好死的被野豬群追到了城門口,我兒子倒黴,被撞成了重傷,嗚嗚,現在還沒醒呢……”
莫末一行人不好明目張膽地偷聽,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