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白石村
白石村地處東北的一個山坳裡。
有幾十戶人家,幾百口人,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
當然了,白石村只是官面上的說法,這裡的人都習慣了於家坳這個名字。
據說,幾百年前有一個姓於的大戶,逃難來到這裡紮了根,隨行的僕役家丁也跟著住了下來,便有了今日的於家坳。
這裡很封閉,外界的一切都很難流傳進來,甚至在這裡電也是個稀罕物。
村裡實行家族式管理,族長就是村長,家法就是法律。幾百年了,沒人對此有異議,或者說有異議的人都被“家法了”。
這天上午,村子中間那條土路上,吹吹打打的走過一支送葬的隊伍,走在前面的是嗩吶隊,中間八個壯漢抬著兩口黑木棺材,後面跟著十幾個哭哭啼啼的家人。
“我的兒啊,你咋就走了呢,這讓我一個老太婆可怎麼活啊。”隊伍後面的一個滿頭銀髮的小腳老太太,哭得很兇,哭著哭著一口氣沒喘上來,暈死過去。
一大群人圍著又是捶背又是掐人中的,折騰了好半天,老太太才緩過來,接著又哭。
白髮人送黑髮人,恐怕是這世間最難過的事了,可道路兩旁看熱鬧的村民,卻都冷漠的注視這一切,沒有絲毫的同情,更有那種將不耐煩表現出來的。
“去去去,都瞅啥瞅,該幹啥幹啥去。”村長於大勇發話了,指著幾個在隊伍中來回跑鬧的小孩吼道:“那幾個現眼的是誰家崽子,趕緊整回家去。”
街道兩旁的人群散了,一陣風吹來,捲起地上的土,很蕭瑟。
村長於大勇是個壯漢,今年30多歲,面板很黑,嗓門也很大,能張羅事,村裡的人都很服他。
“大哥,這是第6波送葬的了,這月的第六波。”於二勇湊上來說道。“你再不想想辦法,咱們於家坳就要死絕了。”
於二勇和於大勇是親兄弟,長得就像一個模子刻出的,只是個頭稍矮,打著赤膊。
“想,俺咋想,想了那麼多招,這人還是一個接一個的死,你還讓俺咋想。”於大勇吼道,腦門上青筋爆了出來,很是激動。
又是一陣風吹來,此時的土道上只有蹲在地上的兄弟倆,吧嗒吧嗒的抽著旱菸。
“先生請了麼?”於大勇拿著煙桿對著鞋磕了幾下,站起來問道,聲音很平靜。
“請了,不過一聽咱們這兒的情況,都嚇得不敢來,拉去20頭豬,一隻不少的送回來,沒人敢攬這活。”
“那就再去找,20頭豬不夠就30頭,俺就不信了,沒人能治得了它。”於大勇恨聲道。
“要不,咱們找公安來看看吧,聽外面的人說,現在不興那一套了,還說那是啥迷信,現在人都講科學。”於二勇早幾年的時候去縣裡辦過事,那個時候都管警察叫公安。
“放你孃的屁,祖宗傳下的規矩,你敢忤逆?以後再聽到這話,別怪俺心狠。”於大勇頭也不回的走掉了。
“我娘還不就是你娘。”於二勇小聲嘀咕,他還真怕他大哥的家法。
白石村不乾淨,很多人都知道,單單看這半個月死的人,比以前5年死的還多。
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於家村就死絕了。
於二勇蹲在土道上,“吧嗒吧嗒”抽著旱菸,不時的咳嗽幾聲,眉頭糾在了一起。
忽然遠遠兩個土黃色的人影緩緩出現,一高一矮。
於二勇看著,沒動,直到兩個人走進,才看清,原來是兩個穿著道袍的道士,一老一少。
忽然想到了什麼,於二勇蹭一下就蹦了起來,轉身朝後跑去。
“大哥大哥,先生找到了。”
2、怪肉
半個月前,村裡的老族長,也就是於大勇的父親去世了。
按照祖上傳下的規矩,要大辦,辦的風風光光的,而且必須在村裡祠堂停放7天,然後安葬進祖墳。
這裡說明一下,於家坳有三塊墳地,一塊是於家本家的,一塊是外姓人的,還有一塊稍遠些,是埋葬那些奇怪嬰兒,按現在話說就是畸形,近親產下的怪胎,畢竟於家坳沒有和外人通婚的習慣。
本來麼,於老爺子停屍沒什麼,可事壞就壞在挖墓地上。
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半吊子先生,找到了於家祖墳東南角的一處地方,說是什麼天魚觀月,風水寶地,造福子孫大吉大利。
於家坳的人哪裡懂這些,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魚會上天,但先生說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