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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胡雅孤身坐在了一邊,看著杏花雨後,天空飄起了春雨來,所有的人都醉心在了和風細雨時,卻無人知道,最是殘花三月雨。

☆、手 帕 交

琴音歇停,依舊繞樑不絕,沈查子隔著無數雙眼,睨著一邊沉思著的胡雅,春雨細如絲,潤在了她的髮間,唇色上也是點了些晶瑩。

聽琴之人,大多數為孩童,都是不懂男女情,唯獨周嬅今日雖是初來,卻熟知男女之心,原本就留神著沈查子,見他琴畢,似是失神,再往後看去。

“好琴音,”學堂裡走進了名榴裳婦人,翠玉釵,青雲鬢,嘴角含笑又帶嗔,雖是婚嫁他人婦,尤勝二八待嫁女。佟氏嫋嫋而來,讓滿是紙白褐黃色的學堂裡增了些鮮亮。

“三夫人好,”胡雅原本盤坐在地,利落地站起了身來,身後幾人則是叫苦著痠麻的腿脖子,沈查子也是行了一禮。

他的琴聲倒非即興之作,而是早些時候,老舉人託了口信過來,說風寒入骨,不能來課堂授業,就委了他來上一堂樂課。

“也是巧了,今個兒我落了個清閒,就想來學堂看看,沈查子的這一曲,當真是琴音卓絕,想來是特意考察你們這幫小童的耳力的,可別因為我半路打斷了,繼續吧,”佟夫人說罷,還真是找了個蒲團子,也落了座。

孩童們這才知曉,琴音也不是白聽了的。沈查子也不擺出老舉人的架勢,只是問道:“大夥兒可隨口說上幾句。”

平日對著老舉人時,這幫沈府的小姐少爺都是有些拘謹,今個兒既然無人拘束,沈查子的那一曲又確實觸人心絃。

說起夸人的話來,幾個小童都是得心應手,甚至說到了天上有,地上無的境地。

周嬅也讚了幾句,對於琴樂,她也是小有功力,聽得佟氏和沈查子都點頭不矣,先前還是瞧不起她的沈府小姐也收起了小瞧她的心思,讓她不禁有些洋洋自得起來了,又假意問起了胡雅來。

“沈先生的這一曲,該是應景之作,那先前的天時變化,風和轉為細雨,倒是忽略了,”胡雅說到了此處,就停住了。

佟氏和沈查子都是一怔,琴樂反映的正是人心。沈查子先前的一曲,本是春日之樂,風和日麗,花簇明媚時聽來最是應景。

方才風雨突變,愁雨綿綿,他卻是忽略了。

“小夫人指教得是,”沈查子深深鞠了一躬,已經是第二次,她指出了他樂器中的不足了。琴簫都是如此,上次若是偶然,那此次又是如何,只可惜,她沒有再稱呼他為查查了,他低下去的臉側,皺起了眉尖。

只是如此的微微一皺,卻全部落入了佟氏的眼裡,她衣袖中的纖指微彎了起來,骨節森白,依稀可見幾個小繭,“世上知音終難覓,沈查子你倒是好福氣。”

她說得本該是玩笑,又是用了極正經的調子,也幸好場上並無幾人聽得懂。

但除了佟氏之外,有三人已經聽懂了。佟氏說完這些,就命了身後跟著的婢女送上了食盒,裡頭準備了些糕點,分了下去。

正是分著時,佟氏又很是友好的挽過了胡雅,說是有幾句貼己話要和她叨叨,臨行之前,卻刻意給沈查子遞了個臉色。

見了兩人相攜而去,沈查子的眼裡閃過了陣翳色,而周嬅也是怨毒地看著兩人離去的身影。

先前她還懷著孩子時,從來不見來走動的佟氏也來了幾趟,記得最近的那一次,佟氏還特地提醒了她要多吃些燉補品。這會兒就是一臉清冷的神情,和胡雅親熱了起來。

沈查子見時辰也差不多了,就收起了琴,周嬅卻走進了他身旁,隨手撥弄著那把琴,嘴裡柔聲說道:“嬅兒對先生的琴藝甚是傾慕,可能私下請教。”

一旁的孩童得了糕點,都爭鬧著,沈查子輕輕挑開了她的手,見她臉上浮起的紅暈,“那周小姨娘可是要跟緊了。”

佟氏領著胡雅,又遣退了近身的婢女,走出了學堂,卻沒有回各自的院落,而是走在了賓院和雜院外頭的一條僻靜小路上。

白日裡,兩間院子裡都是空這著,裡頭的下人都是忙碌去了。

佟氏撐了把油紙傘,也不計較繡鞋沾了泥濘,時不時地指著牆頭的春杏和早桃,似只是賞景。

“小夫人在沈府也是住了一載了,可是都還習慣,”佟氏很是親切地問著,胡雅身上飄了些雨,渾身都有些溼膩,本想早些回去,但見了佟氏無端上門,想來也是有話要說,只得陪在了身側。

“多些三夫人掛念,都還習慣,”佟氏不虧是大家出聲,並沒有和陳劉氏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