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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四個月的胎兒,該也是有血有骨了的吧。衣領間起了些雞皮子,細牙雪飄了下來,今冬的雪大多是下在了夜裡,今個兒倒是在白日裡趕上了。

“是那件事之後,”盞心不敢亂說,想來是周嬅從“落鶩院”被接回來後的事了。

“房中常走動的人有哪些?”胡雅抖了抖衣裳,看著前頭的盞心縮著身子,卻連熱氣都不敢呵上一口。

也才是個半大的孩子,胡雅看著她身上的衣裳,還是件秋裳,泛著些毛邊兒,那雙洗盂的手充著血。

“二夫人,前陣子三夫人也來過,”盞心止不住跺了跺腳,想暖和些。

“二爺沒時常來走走,”盞心停了停,想著今早二爺的細聲細語,平日二爺來時都是說著醉話,連句清楚話都說不清。周小姨娘沒有身子前,他還是常來的,有了身子後,二夫人說是老爺來得頻了,反而不好,所以就禁了門。

“哦,那你們的冬裳可是有照著規矩發到手裡,”這也是胡雅第一次留意起了下人的生計來了。如果她此時還留在打虎村,情形也不會比盞心好多少。

“說是在庫裡了,還沒來得及做,”盞心說到這裡,單薄的肩膀上顫了顫;小夫人竟然將裘披披在了她身上,“拿回去給小姨娘,午後,你再到到南廂來取些暖衣,我不知道她的日子過得這般不稱心。”

周嬅的性子,還是倔的,難怪天冷後,她就少來院裡走動了。

雪在地上堆了一層,盞心低著身子,送著胡雅走出了院落。

水井旁多了個人影,一盆冰冷的水被匆匆潑進了井裡,沒了動靜。地上結了層血色的冰渣子,冷得徹骨。

盞心回到了周姨娘的房中的時候,忙是將身上的裘披子擱在了一旁,周嬅還是留了個背出來,發卻埋了進去,留出了只凍紅了的側耳。

屋子中少了些悶氣,似透過了風般。盞心收拾著地上的殘碗,起了身時,瞥見了榻下的那個硃色的桶身,想著早上忘記了倒夜壺。

“早上陳媽倒過了,你出去,讓我耳根子清靜些,”周嬅伸出了手,將她推了一把,“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那毒婦派來害我的。”

“奴婢和陳媽不同,”盞心結巴著,陳媽何時這麼利索過,一早來幫忙。她和陳媽不同,是真心相對周姨娘好的,為何她就是不領情。

“滾,”周嬅扯著嗓子吼了幾句,又咳了起來,腳底很冷,她的身子還是不該受寒的。

盞心只得走出了門去,房中傳來了陣摔打聲。

她的腹間還留著孩子的感覺,周嬅躲在了房中,想著昨夜的錐心的痛,她不能吱聲,沈府裡,沒有一個人是真心待她好的。

爹爹孃娘,沒有一人待她是真心的,她看見了桌旁的那張上好的紫貂裘,心裡越發恨了起來。

紫貂的顏色化了開去,眼中又出現了另外一人的模樣,只有他,是真心地待自己好的。

☆、毒 燕 窩

回到“落鶩院”時,院中的梅樹都綻了花,東廂房房門緊閉,並沒有聽見沈老爺的怒斥聲也沒有聽見陳劉氏的哭鬧聲,一切都靜悄悄的,都被冬雪蓋去了聲。

昨夜汙濁的地面看著整潔了不少,南廂房裡,那口原本該是正熱鬧著的銅鍋裡的炭火已經滅了,湯鍋裡裡浮了凍油,胡雅一點胃口都沒有。

她想了想,就找到了下人的房中,張媽正喂著陳媽些薑湯,讓她回了些神智和氣色。

“小夫人,”張媽見她脫去了外裘,將她扯進了屋裡頭,又給她遞了個暖手的爐子。

胡雅平日是不喜聞著炭木的味道的,今個兒因為要問話的緣故,就勉強將手爐抱在了懷裡。

“小夫人,事情都問清楚了,”張媽趁著剛才的那陣子,已經詳細地問過了陳媽。

陳媽生了個四方牛鼻闊嘴臉,還真是陳劉氏選得好陪嫁。這些年裡,院裡稍有些姿色的婢女,她也幫忙整治了不少,但也都是些擰胳膊擰腿的事兒,哪曾見了一地血的情景。

周小姨娘這般標誌的人,陳媽看著也是惱火,仗著一張臉,就得了二爺垂青。二夫人也真緊張著周小姨娘肚裡的孩子,她沒了主人吩咐,哪敢使喚,最多也就是往了她的茶水補品裡吐了些唾沫。

這些她都是和張媽說過了的。聽張媽說,這會兒二夫人還押在了沈老爺那,陳媽又爬了起來:“小夫人,您要替二夫人和小奴做主啊。我家夫人也是嗓門恬噪了些,也是個豆腐心,平日見了血,都是要昏眼的人,您可是要信了老奴啊。”

“陳媽,你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