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廉恥!你丈夫來求我,你讓他不要來求!”
罵到這裡,鳳鸞大驚失色,虞臨棲意識到自己失態,頓一頓冷言冷語道:“攀上枝頭,你好生待著!婦人有七出,你自己好好惦量!”
“你!……你還能挑唆我丈夫休了我?”鳳鸞咬牙切齒,恨不能痛罵。虞臨棲冷笑,忽然他自重身份,退後一步袖子一拂,繡著荷花出水的暗紋長袖優雅拂出,看在郭樸眼裡真不是滋味兒。
郭樸才到,一句話沒聽到,只看到虞臨棲對自己妻子拂袖。就是他聽到,也不會以為是鳳鸞的錯。
他變了顏色,人沒有過來,先出聲阻止:“臨棲,這是我妻子!”他話裡鄭重,最後幾個字更加重語氣。
鳳鸞孤身對上虞大人,原以為可以搶白他,不想虞臨棲底氣更足。乍聽到丈夫聲音,鳳鸞回身淚落下來:“樸哥,”撲到郭樸懷裡。
這是古代女人都會玩的一手,多限於嬌滴滴的女眷們。鳳鸞在郭家除了和郭樸傷離別外,算是嬌生慣養的一個人。
就是最近幾天心裡常疑惑,郭樸因為內疚,對她更為疼愛。受了這種話,不撲到自己丈夫懷裡,總不能裝女金剛。
虞臨棲冷眼看這一對夫妻,郭樸是真心喜歡這個民女,抱在懷裡很是心疼,看自己一眼,哄著妻子:“虞大人和你開玩笑?”再一想,郭樸責備鳳鸞:“怎麼見人不迴避?”
“我也沒有迴避,”虞臨棲傲然地道,不吃郭樸這指桑罵槐。郭樸強忍怒火,給他一個笑容,自己的手,還是輕拍在妻子肩頭:“臨棲,我怎會說你?”
虞臨棲很生氣:“厚朴,你打聽打聽去,我幾時受過婦人亂指責?我一人作事一人當,你前程如錦,堪配良人,這個女人配不上你。”
郭樸生氣了,他忍無可忍,沉下臉,重重再說一句:“這是我妻子!”每一個字都相當的重,鳳鸞抱緊郭樸哭得更兇,虞臨棲心裡更憋屈,他一直覺得自己對,一直覺得自己為郭樸做了良多,而郭樸辜負好意。
虞公子豈是受氣人,轉身就走,瀟灑地步月離去。
水邊,只有鳳鸞的嗚咽聲。郭樸哄著她,也責備她:“怎麼和別人鬥口,不要說沒有,我雖然沒聽到,看到你回他話。以後再見到他,你迴避!”
鳳鸞心中更為冤屈,她心裡回想起和郭樸以前的戲言,當時兩個人在說糖人兒,郭樸說:“以前還有哪一個衝撞過鳳鸞,說出來我去找他!”
今天雖然是鳳鸞找上虞臨棲,卻只是無意撞上。而這虞大人,鳳鸞問郭樸:“你忘了他把我攆走,讓我們分開三年。你忘了嗎?你怎麼和他,還這麼親熱?”
一個人喊:“臨棲,”連個姓也沒有;而虞大人直呼“厚朴”,直呼字,是兩個人關係好的表示。
郭樸無法解釋,鳳鸞在他心裡一如少年時候。他也不願意妻子多擔心,忍耐地道:“我記得,”見解釋不清,岔開話題:“女兒們呢?”鳳鸞驚呼:“是了,孩子們,”從郭樸懷裡走開。
郭樸沒有跟去,原地對月站著。荷花和水香,他都沒有聞到,只是心裡起漣漪,一圈兒一圈兒全是不舒服。
有腳步聲輕輕過來,虞臨棲重新出現,負手對月悠然自得:“我沒有說錯吧?你娶錯妻子。”郭樸火冒三丈,再一次道:“這是我妻子!”
他不看虞臨棲,他今天難得耳朵聾,要人說幾遍才知道,周鳳鸞是郭樸妻!
“那你好好管教,”虞臨棲本想多刺他幾句,不思感激,還為這樣女子打自己?虞公子覺得最近真是快意頻來。
但見自己的小廝悄無聲息從暗影裡走出來,虞臨棲心頭陡緊,自己有要事,可不能在這裡再胡扯下去。丟下這句話,他悄然離去。
走到重重疊疊的花影子裡,小廝停下,虞臨棲也停下,聽他道:“皇上才剛傳見刑部裡的黃大人,問了問軍官的事,”虞臨棲眸子更緊,他風采翩翩,原本如玉,只是這眸子如鷹鷲:“黃大人怎麼回?”
“黃大人回說,吃酒鬧事照例詢問,軍官口出狂言,這才動刑。”小廝回過,虞臨棲心放下來,微微一笑:“好。”
黑暗中走來一個小太監,無聲無息鞠躬。虞臨棲認得是肖妃身邊的人,不說話隨著他而去。
行過芍藥亭,見幾個女眷有說有笑,其中就有郭樸家的周氏。剛才她梨花帶雨,現在她笑得合不攏嘴,初看上去,姿色是有的。
虞臨棲還是不屑一顧,真是會裝相。
鳳鸞不能不笑,她對面坐著何文忠夫人,身邊是滕為洵夫人。念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