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問,不好意思地微紅著臉:“這是補丁。”
“你要是不說,我還當是個花呢,”韓婆子正在笑,周忠悶聲不響撿起掃帚,有力對著韓婆子身上橫掃過來,韓婆子驚呼躲避聲中,周忠大聲道:“我掃地,我掃地,我掃乾淨地!”更用力揮著掃帚對這討厭婆子身上橫掃一通。
韓婆子退,再退,一直退到自家門裡頭,後腳根遇到門檻,一屁股坐到門裡面。周忠橫眉怒目,一手握著掃帚,一手叉腰,立在韓婆子門口大聲道:“再有不乾淨的地,我再來掃!”重重哼一聲,轉身來看來保:“老爺等急了,你快進去!”
來保拔腿就進去,見到周士元坐在椅子上,哭哭啼啼的顧氏和鳳鸞邊哭邊給他重新上藥,剛才那一場亂,周士元的傷腿重新被扯動。
“老爺,我對不起您。我和舅老爺走了兩天沒有事,只有一天的路遇到強盜,他們搶走所有東西,還剝了我們衣服,舅老爺讓我趕快回來報信,他不是顧著回去換衣服,是回去急著補地契,急著送回來!”
顧氏唬得眼睛都直了,“撲通”又往地上一坐,鳳鸞也直著眼睛,只是怔怔著對著父親和來保看。
舅舅不能及時趕到,這如何是好?就是郭老爺子無事能等,這些債主們可不能再等。周家的生意要是能再起來,他們或許還願意緩一緩。這不能再等,來逼著他們賣鋪子賣宅子還債的人,又要再來逼迫。
這如何是好?
周士元長長地嘆氣,沮喪灰心得不行:“屋漏偏遇連陰雨,我周士元上輩子作下什麼樣的虧心事,這輩子有這樣的報應!”
真是事事全沒有運氣,要是有一點兒運氣,也不會這樣全趕在一處。
外面周忠引進來本城的邢捕快,來到是客氣的,把手中傳票給周士元看一看:“到你們家鬧的船工們,跪在當堂把你告了,縣太爺下了傳票來提,請跟我去一趟吧。”
“不!”顧氏才站起來,又驚得坐回地上。摔得身子一痛,顧氏急急爬起,離丈夫只兩步路,她爬得跌跌撞撞,緊緊抱住周士元的手臂:“我們家沒幹什麼,不能去!”
邢捕快也可以理解,客氣地道:“周奶奶您放心,要沒什麼,去到還會回來。”鳳鸞心一緊,怯生生問道:“要一時半會兒查不清楚呢?”
“那看事情大小,也有在家裡候審的,也有關幾天的,”邢捕快倒是說得清楚明白。鳳鸞失魂落魄,垂袖對父親看去,周士元在這種時候,還是一家之長,他安慰地看看女兒,再安慰妻子:“我沒犯事,就去了也會回來!”
“不!”顧氏死死拉住只是不放手,周士元坐著,顧氏半跪半爬在他腿邊,可以見到老妻發上有幾絲白髮,他傷感起來:“不去也不行,放手吧,正經的把家裡收拾好,等我回來才好。”
鳳鸞淚珠兒滾落:“母親,您鬆開手,讓父親去吧。”又喊來安:“去僱轎子來,父親不能行走。”
☆、第三十九章,無助
周士元坐轎子隨捕快而去,這是捕快好說話,才容他坐轎子過去。要是遇上夾生人,一瘸一拐地也得過去。
顧氏哭天抹淚坐在地上哭,她房中留著一個丫頭和蘭枝扶不起來她。鳳鸞眼下顧不上母親,看著父親到大門前上轎,才回來看母親。
勸她起來,鳳鸞也淚流滿面:“母親,我要跟去看一看,你在家中不必啼哭,免得父親和我擔心。”
顧氏抱著她大哭不鬆手:“你是個姑娘家,怎麼能上公堂,要是有什麼不好,你的親事從此就完了。”
這樣一哭,當然大罵毛家不止。顧氏是個婦人,她心疼女兒憐惜丈夫,唯一可以罵的,就是在周家困難時撒手不管,算得上落井下石的毛家。
要是她知道毛家背後弄的鬼,顧氏只怕要哭死過去。一介婦人,她沒有別的能耐。古代的民間婦人是不是有這樣的人,古書多得是可以查。
鳳鸞性子隨父親一些,聽到母親又提毛家,她心中又惱又憤,更為堅強起來。雙手扶住母親柔聲道:“哭沒有作用,去打聽父親這事如何才要緊。”
為周士元擔心的話,把哭得快暈厥的顧氏點醒,她驚慌失措,嘴裡連聲催促鳳鸞快走:“快去看看,今天晚上務必要回來才是。”
鳳鸞答應著往外面去,顧氏又扶著蘭枝急急的追在她的裙後:“還有一道藥沒有服,讓他早早回來服藥。”
滿心裡酸楚的鳳鸞,也想淚珠子撲簌簌往下落最好,只是淚珠子要落,此時不是時候沒有空閒。她強忍著淚,算是含著一包子淚水,哽咽道:“母親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