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樸在房裡笑,見祖父洗過進來,沉著臉睡下。房中無燈,只有窗戶上雪光和月光在床前,一片床前明月光。
“小子,你想鳳鸞嗎?”郭老爺子忽然問出來,閉目的郭樸回答不出來。他以為自己能有片刻不想鳳鸞,可是祖父一問,他又語凝。
終於有了一句,卻是哽咽:“想,可是,她可能是跟人走了,”郭老爺子唉了一聲:“傻小子,你陷在這裡面,你才看不清楚。好好的,她為什麼要跟著別人跑。要說有什麼事,這城裡的事,你都可以解決。依我看,是出了鬼。”
這緩緩蒼老的聲音,讓郭樸慢慢定下心。郭老爺子再提他一個醒兒:“你好了,又去當官,那盧家……”
“不會,祖父,我也想過與盧家有關。可是我在京裡,盧家壓根兒沒有找我,也沒有託人找我。要是他們找到我再說親事,我當然懷疑他們。”郭樸沒有說假話,他一個一個來想,總會想到盧家。
可是盧家沒有找他,就是指責郭樸不該退親的虞臨棲,在郭樸離京前也沒有見到。
郭老爺子淡淡道:“以我來想,總是古怪的多。樸哥,雖然這是你的事,也悶在我心裡。原本我想過了年再對你說,現在看來不行你要走,這就對你說了吧。”
郭樸側肘過來,面龐上神態又給郭老爺子和小時候一般的感覺,他有了笑容道:“周士元雖然混帳,祖宗不能不要!周家祖墳就在城外,鳳鸞母親的祖墳離此兩三個城,總有遇到的!”
“是啊,今年不回明年也要出現,”郭樸眸子裡有沉思,他人在情中,該想的事情全都沒有想出來。
郭老爺子微微一笑:“樸哥,盧家這一年裡要是託人尋你,你要小心地問!”這幾句話把郭樸的愁思全引出來:“不瞞祖父說,回來那天我是擔心鳳鸞遇到壞人,找到趕車的問過,我覺得不太像,我現在,還是時不時地擔心她遇到壞人。”
他猛地想起一件事,這省裡派兵,是派的哪一個明天要去打聽。本來早就要打聽,鳳鸞這事讓郭樸什麼也想不起來。
但和鳳鸞連上,郭樸就能想得起來。他心裡翻騰著,一會兒這樣想,一會兒又那樣想。想到鳳鸞是離自己而去,郭樸氣得又要跳起來,想到祖父說這事必有古怪,郭樸又無窮的擔心。
和以前的幾夜一樣,迷糊著到天亮,尋常的鐘點兒起來去晨練。見祖父還在睡,輕手輕腳下了床出去,郭老爺子才睜開眼,不知道該喜歡還是該難過。
樸哥這起早的習慣,多少年如一日。以前還喜歡,生意人家要勤謹慎,現在回想當初是不是錯得太遠?
為著郭樸離家要遠行,郭老爺子狠狠追思自己當年,為什麼不把孫子養成懶漢?
郭樸今天沒有去習武,他走出祖父的房子不遠,被一個人攔下。這個人,是鳳鸞以前的舊鄰居蘭芬,蘭芬一頭一臉的雪,慌里慌張過來:“公子,”她急得話快說不好,郭樸心底閃過什麼,也急問:“快說!”
難道是鳳鸞回來?郭樸有時候也盼著還像上次那樣,鳳鸞有事離去,忽然又回來。他不說,蘭芬也能明白,先用力搖頭,再吐出一句話來:“少夫人走得不尷尬。”郭樸眸子一閃,更銀急道:“你知道些什麼?”
“昨天晚上我睡不著,聽我婆婆自言自語,說郭家到處尋找,哪知道是有人上門來帶走,”蘭芬說過,郭樸眼珠子都直了,他丟下蘭芬大步奔到門外,半路上臨安來接他,跟在後面服侍他出來。
郭大人車也顧不上要,轎也顧不上等,身上還是昨天的衣服,大步流星往街上走。臨安原以為他有事,見是出去急忙追上去問:“哪裡去,可要車轎?”
郭樸這才發現他跟來,心裡急如火,哪裡還能等車轎,嗯一聲道:“你回去備來,到衙門外面接我。”
臨安這才知道是去見邱大人,答應一聲要回來備車轎,又不放心郭樸一個人去,急急跑回家裡大門上吩咐:“轎子到衙門外來接。”再一路跑著跟上郭樸,郭樸已經過了一條街。
早飯還沒有過的鐘點,郭樸去敲邱大人的房門,嗓門兒也不小:“起來,是我郭樸,我有事情。”
邱大人嚇得以為有官事,被窩裡急赤條條穿衣出來,見郭樸安穩坐在外面用茶,邱大人臉也沒洗,帶著一臉迷糊過來:“什麼大事?”
“我想你了,喊你起來聊聊。”郭樸把他門敲開,心定下來不少。毛元又一次佔據他的心,要是鳳鸞心有故未婚夫,郭大人這裡失魂落魄,他丟不起這個人。
急吼吼敲門,慢條斯理說沒事兒,邱大人再有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