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天,再來看孫季輔的信,倒沒有什麼,就是說他裝著發現鳳鸞又許趙家,孫夫人林氏去發了一通脾氣:“現大安好,還是無賴使喚人。”再道:“已接娘娘密信,明秋返京,軍中邸報常看,弟幾時回?”
郭樸笑得手抖動著把有貴妃娘娘字樣的信放在燭火上燒去,再看家信,是母親回來後寫的:“孫將軍強娶的事兒,是滿省皆知。因為離得遠,說閒話的人都不知道是鳳鸞。你這事辦錯了,你再不回來,我要去接她。”
回過這幾封信已經是深夜,郭樸揉揉麵龐和眼睛,伸個懶腰去睡覺。
又行數日,有人前行來接:“奉大帥命,接定遠將軍郭樸。”郭樸和滕思明一笑,這一仗郭樸是主將,滕思明是副手。
大雪漫漫中見軍營不遠,郭樸號令下去:“重整盔甲,去見大帥!”大家就地休息一會兒,散去路上勞頓,人重新抖擻,馬重新精神,隊伍往看著不遠,其實走起路來至少在一個時辰的軍營去。
又行半個時辰,軍中號炮聲響。郭樸微笑駐馬,見號炮過後出來不少人。旗幟打得人人都有,何文忠、楊英等人都在,就是虞臨棲也在其中。
湯琛為首代廖大帥出迎,郭樸不敢怠慢,忙滾鞍落馬拜倒,湯琛扶起來他,大家哈哈大笑簡單說幾句,簇擁著郭樸一行人進軍營。
軍營中有一雙陰鬱的眼睛盯著郭樸,這是天天抱屈說郭樸撿了他的好事兒的那一位,魏恭明將軍。
郭樸滿面春風,被人擁著往大帥大帳去,魏恭明心裡更如油煎。朝中有人好作官,軍中有人好打仗。攤上好仗,不讓去打也沒辦法。
魏恭明難過的是他先打了半年,多少消耗一些兵力,郭樸上去了!他也知道後面的仗一樣不好打,他也知道郭樸有自身能力,可是這事兒攤誰身上,他會不生氣?
除非是對廖大帥絕對忠心和佩服的人,他服從排程不會生氣。魏恭明也是京里人,寧王殿下見虞臨棲的一番話,可以看出來殿下也是充分有階級之分的人。
寧王麾下大多是出身好的人,他對郭樸加之青眼,是由虞臨棲舉薦。虞臨棲舉薦郭樸,是廖大帥當眾說郭樸是他弟子,遵寧王命,虞臨棲才接近郭樸。後來發現郭樸身上總整潔,又愛官。兩個人接觸下來,虞臨棲對郭樸十分傾心結納。
郭樸將軍,是有自己的兩把刷子,不是無能之輩。
而魏恭明將軍,不管郭樸的幾把刷子。他血紅著眼睛瞪著郭樸離去的身影,他只想到自己吃了虧,他只想到他從京裡來,是混個軍功回去就升官。軍中升過京裡升,就是寧王殿下的一個好心腹。
廖大帥精明的粉碎了這一切,起因是王孫玄將軍之死。王將軍死去,在廖易直和恨他的郭樸心裡,有個名稱叫死得其所。
死得很值。
大帳中,廖大帥單獨會見郭樸,大帥坐在書案後,給郭樸一個座兒在右側,聽郭樸在說話。
“……。就是這樣,他逼走我的妻子。”郭樸說得很是沉穩,可廖大帥還是憐惜地看他一眼。郭樸回到軍中就沉著個臉,問過他有無心事也不說,卻原來是這樣。
廖大帥雖然憐惜,也尖銳地指出:“你要沒有手段,就拿虞臨棲沒有辦法。逼走你妻子,算奪妻之恨。但這是在軍中要有法度,將軍們胡亂打架沒有名堂,說一句鬧著玩兒可以不處置。但你說出來奪妻之恨揍他,他就是承認我也要處置你,這是私仇不能帶到公事上來!”
這一切和郭樸想的一樣,郭樸只所以說出來,一個是和廖大帥說過尋求他的幫助和見解,一個是宣告一下政見咄咄,逼到眼前。
虞臨棲一定要把鳳鸞逼走,就是他一定要再拉攏郭樸。拉攏郭樸的原因,與廖大帥不無關係。
這是郭樸必定要對廖易直說的事。
廖易直名為易直,其實肚子裡彎彎只比人多,不比人少。他皺著臉:“你們的私仇,要那個混蛋,什麼邱肯死咬不放,這官司到京裡打還好辦一些。可為你的前程想,你現在只能私下裡尋他揍一頓,不能把官司擺在面上打。撕破臉打官司,就把寧王扯出來,把寧王扯出來也只是撲風捉影,你小子又能有什麼好兒?”
他目光如炬放在郭樸面上,語重心長地道:“小子,你大難過去,前程如錦,不要因小失大。”無事打官司把皇子們扯出來,宮中就結下仇怨。
郭樸雙手扶膝坐直,肅然回道:“我大難之時,蒙大帥和兄弟們不離不棄,我不因小失大!”廖易直微微一笑:“這事情揭出來,對你沒個什麼好兒,你曉事,我很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