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說定,第二天請趙安甫來看。趙安甫上午帶著四色表禮過來,周士元對外只說是客人。儀表堂堂的趙安甫離開後,周家隔壁賣竹器的陳家跟在他身後一起出門。
進城門趙安甫也沒有發現,陳家的一直跟到他進下處,往碼頭上來找鄭克家。鄭克家無事就在船上坐著找人閒扯,隔壁是曹家的船,不做生意的時候他也上去找話說,一干人拿他這沒皮沒臉的勁頭兒只能當看不到。
陳家的上船上來裝著買貨:“有這一樣東西賣嗎?”鄭克家眼睛裡全是笑:“你有話直說,還裝什麼相?”
“我不是怕少夫人看到,”陳家的往碼頭下面看,鄭克家高高盤起腿:“我看著呢,你身後一個人也沒有。怎麼了,少夫人又半夜裡哭了?哭你寫信對公子說,找我無用。”
陳家的指著他也要罵:“你少貧幾句好討老婆。”鄭克家有句話在肚子裡就沒有說,老婆討回來有什麼好?像公子這樣弄多少人在這城裡守著?
周家左邊是陳家,右邊是田家,一家是少夫人回來前來的,一家是和少夫人同時過來。討老婆就這樣?
他和陳家的走到船艙裡,陳家的著急道:“孫將軍要定少夫人,難道公子走時沒交待他?還有今天來一家姓趙的,我跟他到高升客棧……。”
“長什麼樣兒?”鄭克家隨便一問,大大咧咧道:“這個人我認識,沒事兒,他玩不了花樣。”不僅曹家的人看不下去鄭克家的散漫,就是郭家自己的人都有看不下去的。陳家的板起臉:“這是公子交待,你認真點兒!”
鄭克家懶懶打個哈欠:“讓我告訴你吧,孫將軍逼婚,少夫人要躲避,尋外省的親事,這有什麼難以付的,我一出手,讓趙安甫錢沒有,他還娶什麼!”
陳家的就恨他這種一出手別人錢沒有的話,沒好氣道:“你小心傷到少夫人的鋪子,她又要哭一場。”
鄭克家嘿嘿幾聲,再把少夫人的鋪子弄一回,真要一輩子不敢見他。他打發走陳家的,袖上銀子下船。
走在跳板上,還喊曹家的人:“出去喝酒?”曹家船上的人都裝聽不到,鄭克家嘿嘿幾聲:“小子們不喝,老子去喝。”
他一直來到孫季輔家,門上問問孫季輔在家裡,大搖大擺進去,林俊對著他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你家。”
“這玩笑大了,這要是我家,林校尉在這裡給我看家呢?”鄭克家壞笑著說過,直到他隨著傳話的人進去,林俊才明白過來,罵道:“又巧罵人了。”狗才看家。
鄭克家此次是興師問罪來的,見到孫季輔就指揮他:“咱們私下裡說話。”房中一個換擺設的丫頭出去,孫季輔斜睨著他:“來賣狗皮膏藥?”
“孫將軍,”鄭克家先變臉,咄咄逼人道:“聽說你要辦喜事?”孫季輔一聽就明白,冷笑一下:“原來你也知道,看你平時裝得停當!”
鄭克家繼續直截了當:“孫將軍,有必要這麼做?”孫季輔冷冷道:“我為朋友快兩脅插的全是刀槍劍戟,你倒能來喝問我?”
“我給你支個招,你直接對我家少夫人說,我家公子天天想著她,日日想著她,這不是兩省事兒?我也不用天天守著這碼頭,擔心少夫人被人欺負,就那小鋪子,我一擠兌就沒了。你將軍,也可以少上心,名聲也好些不是?”鄭克家嘻嘻而笑,孫季輔生氣,他就變成好脾氣。
孫季輔起身取來一封信,擲給鄭克家:“你好好看看你家公子的信,他不是天天想日日想,他是天天恨日日恨。他不讓我說,說他心肝肺全疼,為什麼要讓你家少夫人一下子就明白?”
他手指著信快咬牙切齒:“他的原話,再這樣下去,說他要有心疾,說費盡功夫要討回的是公道,不是要讓你家少夫人心平!”
“兩口子哪有公道?”鄭克家把信瀏覽過,見郭樸信中全是愛意,也全是恨意。鄭克家苦笑,也是,少夫人扔崩一走,公子一點兒原因也不知道,沒頭沒腦沒了人,他是怎麼過來的?
可是這件事兒鄭克家還是堅持:“那你和少夫人定親,公子回來能喜歡?”
孫季輔手摸一摸臉咆哮:“我能怎麼樣!”女人指甲最狠,這臉上一摸還覺得疼。孫將軍捱打的氣總算可以出來,他對著鄭克家一通說:“你要我對她明說?我說什麼?我說你丈夫不相信你清白,不相信他有不好的朋友,讓我候著你,直到看出來你清白我就來說了,你也不去打聽你家少夫人那性子,沒事兒動個剪刀,沒事兒拿簪子扎人,還會搔人!我要說我前面全是驗她清白的,她又和我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