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想通這一點,別的都可以解釋!汪氏重新坐下,招手讓兩個丫頭到身邊來,低聲道:“還記得她那一天跪了足一夜,母親不管她,公子就差把她也打了!”
再想越來越對:“只能是她撬家裡的客人,被發現了,打她的丫頭作個警告!”七巧嘖舌頭作怪相:“我想去看看臘梅,竹香擺手不讓我提也不讓看,說,”把嗓音放低,帶著神神秘秘道:“打得都認不出來,每天給點兒剩湯水吊著性命,就算不死不活。”
汪氏藉機表白一下自己:“要是我,才不會任由你們這樣。那曹氏,唉,也不管自己的丫頭。”五巧和七巧都不作聲,聽著汪氏說下去:“可憐跟著她嫁過來,不是她的體面,也是她的人吧。”
家裡發生這樣的事,內因哪裡說得清。汪氏感嘆過,心裡還疑惑毒打臘梅的事,又把搶客人的事記在曹氏身上,繼續痛恨她。
“少夫人,邱掌櫃的問您怎麼辦?”五巧怯生生提醒一句,汪氏沒好氣,把邱掌櫃的也怪上,手中繡牡丹花的帕子一甩,汪氏嫌棄地道:“他這個人看來不中用。”
五巧和七巧心中都一涼,邱掌櫃的是少夫人許以重諾禮聘而來,前一陣子還誇得似一朵花,現在就在不中用的人。
再有臘梅的事出來,其實丫頭們都震懾到。臘梅有什麼錯不清楚,不過想來她能犯什麼錯!丫頭們想不到曹氏另有隱情,汪氏這樣的人要是另有隱情,她會想許多主意不會嫁過來。
汪氏主僕可以想到有鳳鸞這樣憨的人,卻想不到看上去精明的曹氏是被逼而來,一點兒主意也沒有。
愣愣地出了一會兒神,汪氏低聲問五巧和七巧:“你們看昨天見的客人,他路兒遠在雲南,你們看……。”
“這可使不得!”五巧和七巧大驚失色,那個客人是郭家的老客人,直奔著郭家而來,雖然來一次要的不多,郭家也攬這個客人。
汪氏對著窗外綠柳垂垂出神,丫頭們不敢驚動她,直直看著汪氏,見她面上變了又變,最後狠一狠心道:“就是他了!”
見丫頭們要說話,汪氏擺手:“不必,我作主了!”不然本月沒有客人,鋪子裡一點兒進項也沒有。
對五巧道:“去見邱掌櫃的,告訴他有這樣一位客人住在什麼地方,要什麼,不過,這一次可不許再丟了。”
汪氏很納悶:“這鳳記怎麼會知道有這樣的客人?”一般客人來到,先拜郭家的經紀,就是不要郭家的,也會聽一聽郭家經紀介紹哪些人。
郭家經紀介紹的,只能是郭家的本家。
五巧說不出所以然,只去見邱掌櫃的報信。出鋪子遇到兩個夥計,夥計們見是汪氏少夫人的丫頭,趕快招呼:“姑娘出去。”
“嗯。”五巧待答理不答理地回一聲,頭也不回而去。出門就是街,行人不少略顯擁擠。五巧走上沒幾步,桂枝在後面跟上。
沒走兩條街就是邱記鋪子,這條街背靜又不長,桂枝只要在牆角上窺視就行。見五巧和以前一樣,在鋪子門口點一點頭,再轉身走,身後跟了一個夥計出來。
桂枝再跟上去,到客棧門口大模大樣地進去,小二問她找什麼人,桂枝道:“找我家親戚,說來看我住客棧,卻不知道住哪裡。”
“小姑娘,找人到櫃檯上問問掌櫃的就知道,不要亂闖。”小二說過,桂枝就要罵他:“這是客棧不許人進嗎?全是本城裡的人,幾時來的這規矩。”
客棧里人不少,小二就由著她自去。桂枝大搖大擺往裡進,也不怕遇到五巧。桂枝是本城外的人,遇到熟人還是說找親戚。
這一次沒有被五巧看到,反而在窗戶下面聽到五巧在房裡說話:“您要的什麼什麼東西……”桂枝得了意,這就不跟著,出來對小二作個怪相,徑直來找周忠。
周忠正在鋪子裡,桂枝從後門進來,笑著嘰嘰呱呱告訴他:“少夫人只交待我跟著五巧或七巧,再跟著邱家的夥計就行,不過我想,直接跟去見到客人多好。忠伯,這一次我細細對你說全了,他呀,要的是冬天的布呢。”
“知道知道,”周忠笑呵呵:“你真出息了。快回去吧,免得少夫人使喚你。”桂枝想想也是:“公子好了許多,可少夫人還是日夜不能離開,”她輕皺起鼻翼一笑:“忠伯你知道嗎?少夫人只要不在公子面前,公子就要讓人去喊。”
周忠聽到就更喜歡,帶著上年紀人的世故和了然道:“這是當然,小夫妻理當親熱。”他心思一閃回到以前,想起自己亡妻在世時,成親多年都還親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