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擺在葡萄架下面吧?”郭樸只顧著看鳳鸞的鮮紅抹胸。鳳鸞關上裡間的房門,睡到裡面去支肘歪著頭:“葡萄架下面真的能聽到天上說話聲?”
房門關上,臨安就去回郭夫人,郭夫人命他:“跟我後面來。”腳步邁出門,見郭有銀也要跟來,郭夫人不讓他來:“你是公公。”
郭有銀因此卻步,望眼欲穿目送郭夫人身影。郭樸的房門開著,長平侍立在門內,見郭夫人到臺階下就擺手不讓出聲,長平只笑著行個禮。
郭夫人躡手躡腳走到兒子裡間門旁,先衡量一下地步,又擔心自己影子浸到門縫中。臨安和長平明白過來,無聲無息打個手勢,郭夫人點頭,身子貼著門一寸一寸移到門中縫去看。
房中大燈熄平,兩盞微弱紅燭一個在几上,一個在案上。門縫與大床錯開不少,燭光中也清楚可見鳳鸞支肘睡在郭樸身邊,另一隻手打著一把竹扇。
竹扇輕巧地上下扇著,伴著郭樸的聲音:“……神農嘗過百草,才有藥材代代傳下來……”鳳鸞黑眸滴溜溜轉,帶著聽不夠。
她手中的竹扇輕輕打著,郭夫人的心隨著這扇子盪漾著,滿面春風退回來。郭有銀在廊下等著,見夫人步子輕快,又走得極慢,這慢中帶著舒坦,好似醉酒陶醉的人,又步履不斜。
“夫人,你看到什麼?”郭有銀走下臺階來迎,郭夫人雙眸帶暈,手把丈夫攥得鐵緊,忽然伏在他懷中。
郭有銀急了,輕撫妻子的肩頭追問:“怎麼了?”郭夫人輕泣的聲音出來:“他們兩個人,睡在一處。”
“我也看看去。”郭有銀抽身要走,郭夫人不讓他去:“你是公公!”郭有銀急得不行:“難道他們不穿衣服?”
說過夫妻對著尷尬一下,又一起酣暢淋漓笑起來。“是真的?”郭有銀不放心又問妻子,郭夫人只是笑只點頭。面上幾滴子淚珠在眼角細紋旁,這細紋見證她為郭樸操的一切心。
夫妻睡不著,又見天清月好,攜手在院子裡賞月。花香夾著水香荷香,似乎還有月色香。郭有銀陡然又起擔心,低聲問妻子:“他們兩個人睡一處,樸哥弱還沒有用席,不會熱出病來吧?”
“你白擔心,他們熱自己不會說。”郭夫人心滿意足,和丈夫院子裡又轉了一圈,自語道:“我早就看出來鳳鸞是個好孩子。不比那曹氏,”
郭有銀不願意聽:“好生生的,又提她!”郭夫人眼睛裡帶笑看著丈夫:“曹家今天有個管事的來拜我,我就想起來了。”
“走,咱們到後面聽一聽。”郭有銀還是按捺不住,和妻子緩步往房後去。經過汪氏窗外,見窗戶半開,可見汪氏的身影還在盤帳,郭有銀和郭夫人都滿意,夫妻再商議道:“也不可虧待她。”
“親戚們都說厲害,我說我們這樣人家,哪能娶個軟弱媳婦。就是鳳鸞今天,”郭夫人想想要笑,對丈夫一五一十學出來,郭有銀笑道:“哪能都像你和樸哥,動不動就打人罰人。這個孩子心地好,我看也行!”
前面就是郭樸的後窗戶,兩個人忽然變成小孩子,互相使著眼角提醒對方悄聲,甚至貓著腰來到窗戶下面。
雖然沒有看到,光聽到裡面傳出來的話,就足夠他們心花怒放。鳳鸞脆生生地道:“你又欺負我了,說好是八個仙人,怎麼只說一個故事就完了。”
“說八仙的事兒,可不就一個,你睡不睡,不睡我睡了。”郭樸是帶著笑謔。鳳鸞聽入了迷,猶有不甘心:“我再給你扇扇,你再說一個吧。”
郭樸笑眯眯:“你再親我幾下,我才說。”郭有銀掩口和妻子互相一笑,兩個人覺得下面不可以再聽,貓著腰退回來,郭有銀捶著自己的腰:“不是年青時候。”見妻子反倒不捶,在她腰上捏一把:“你還是當年小細腰。”
“小蠻腰,你兒子說小蠻腰才叫好。”郭夫人和丈夫開玩笑,引來郭有銀一聲嘆氣:“他就是吃這愛看書的虧,不提了,”
郭夫人不愛聽,搶白道:“他不愛看書,哪裡會說這麼多故事哄鳳鸞。”郭有銀又笑起來:“也是,這兩個人說得有滋有味兒,夫人,”他眼睛亮起來,人也精神起來,一把拉過郭夫人同她咬耳朵:“你還不老,或許你還能生。”
“我還能生什麼!”郭夫人這樣說,郭有銀不管不顧拉她回房去,步子輕快地和往日一同。
夫妻兩個人回房去,第二天郭夫人才喊鳳鸞過來,慢慢告訴她:“鋪子上要用錢,還是家裡出。”
鳳鸞難得的固執起來:“不,母親,鋪子上的收支,全自己做平。”郭夫人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