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紫霜一想不差,因為個郎說的是大家的事,不便使性,只好截著道:“我在寺外吹蕭好了,只不知用那一種曲子來破敵?”
於志敏道:“柔用剛破,剛用柔破,喜用憂破,憂用喜破,一味和魔音相反,沖淡他的威勢便了!”
王紫霜連說兩個“好”字,飛身一躍,趕回札倫寺。
於志敏看著愛侶離開之後,耳邊聽到怪聲越來越多,越來越近,還夾有不少靡靡之音使人起一種“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之感,不禁越聽越皺眉,想到自己尚且被這魔音引起同情,功力較弱的人那會不立即上當?急要找出魔音來路,好給他一個迎頭痛擊,爭奈四野同聲,竟無法找到真正的音源。
過了半晌,忽聽魔音裡面夾有一絲歡悅的聲音,那聲音愈來愈顯,彷彿是一個人抱著無窮的希望,面對著無限的光明,在和魔音互相激盪,約莫經過炊許時間,那些哭嘆息,傷殘呼號,都漸漸平息下來。
於志敏聽出那是愛侶吹起“鶴鳴之章”造成的結果,正待斂神遠矚,搜出魔音斂去的方向,忽見距離二三十丈一堆亂石後面衝起一條黑光,朝西南遁走。
雖然那道黑光去勢很急,但於志敏已看出正是魔頭茅士亨的身法,生怕他一回魔窟,立即收拾逃走,此時來不及通知愛侶同行,只好用劍尖在山石上刻下:“我追敵往寒崖,速請玉山前輩排程各派直撲魔教總壇,卿速趕來寒崖殲敵!”一行字,心知愛侶必然再來這裡,見字接應,尚未為晚,刻好之後,仰空發出一聲長嘯,震待至谷響應,嘯聲未歇,雙腳用力一頓,破空追去。
王紫霜本來被四野的悽聲怪調鬧得心神不屬,及至吹起“鶴鳴之章”,各種聲音立時由小變無,正在得意洋洋,加緊吹簫的時候,忽聞長嘯傳來,急停簫諦聽,知是個郎呼喚,以為他發現敵蹤,叫自己去幫手,喜孜孜地收簫入囊,拔劍在手,幾個起落,到達來時那堆亂石。
及至到來一看,卻是景在人空,只剩下一大堆石粉被星光映得它發出灰白色,急低頭一看,便知端的,不由得心裡暗恨道:“為什麼不早點喚我?好呀!你總有一頓排頭吃!”雖然心裡暗恨,但芳心又是著急,手起一劍,把那大石劈成兩半,立即回頭飛奔。
玉山樵者和天山二老自從於王兩人追敵,心知不但無法跟上,縱然跟上也不過束手無策,好在敵人已走,寺院暫安,玉山樵者首先取下絕音石丸,朝各人打個手勢,這時各人有耳如聾,以目代耳,紛紛取下石丸,隨同玉山樵者走回殿裡,吩咐收拾傷殘,靜待各方面帶來捷報。
那知才坐定未久,忽聽到一聲長嘆,接著鬼聲啾啾似近似遠,悽悽慘慘,驚得眾人毛骨直豎,玉山樵者原是聽於志敏說過蕩魄魔音,而且剛才還親嘗過厲害,這時暗想:“莫非那話兒又來了?”急招呼各人拔出兵刃。
但博迦大喇嘛佛力深厚,魔音一來,己自驚覺,急向各人告退,走往靜室,向活佛求助,不消多時,禪房內梵音已起,四壁嗡嗡齊唱,恰能把魔音隔開。及至後來,外間的哭聲竟能穿過梵音,厲叫厲嘯,不絕於耳。
玉山樵者暗喚一聲:“不好!”正要招呼各人塞耳,忽聞一聲簫音,清脫異常,直如一枝利劍,突破重重音幕,使人起一種“雲開見日”之感,這簫音越吹越密。越來越輕快,頃刻間不但掃蕩魔音,連帶梵音也歸於寂然。
但是,寺裡各人反被簫聲吸引,竟是手而舞之,足而蹈之起來,竟不知這簫聲也能傷人,而忘記戴上絕音石丸了。幸而沒有多久,簫聲嘎然終止,各人才定了下來,天山搏雲叟白振舟不禁喟然長嘆道:“這簫聲真個厲害無比,我們不知不覺間,竟著了魔,要不停快了一點,我這老頭兒可要被它累死,看來除那一對小俠,敢說誰也沒有這份功力!”
話剛說完,“刷”地一聲,簷上飄落一條身形,還未進廳,就高嚷道:“誰吹的好簫子?害我在外面舞了一場!”玉山樵者見來人卻是郭良,不禁大笑,還未答話,眼睛一花,一個俏生生的人兒已站在殿中。
郭良雖在緊急關頭,仍不能改詼諧的個性,朝來人一揖道:“少師孃!剛才那玉簫敢情是你吹的?”
王紫霜此時又氣又急,那有心情聽他取鬧?狠狠地“啐”他一口,立刻對玉山樵者道:
“阿敏追上寒崖去了,請前輩立刻排程進攻魔宮,晚輩即時趕回山口帶那邊的人先到寒崖……”匆匆說完,一拱手說聲:“請了!”一晃身子,已走得無影無蹤,郭良碰了個軟釘子,吐一吐舌,也就算了。反而是玉山樵者笑起來道:“郭老弟!煩你再走一遍,權充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