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想著分他的家產了?
姬瑤花眯眯眼,“我什麼我?石師伯離開巫山時可說過,這些東西全部由得我師父丟入峽江去的。現在能給你留一半,已經是看在你要幫我做三年事的分上了。要不然我一件也不會給你。”
石頭立時沉下了臉。師父當初說的是氣話好不好?
姬瑤花也不管他如何想的,只抿嘴一笑,引著他轉入岔道盡頭。珠光下,一尊衣袂飄飄的白玉美人迎面而立,高與人等,眉目秀麗,神情端莊,眼中含情,嘴角含笑,左手執花枝,右手輕撫花瓣,手上一串白玉珠鏈上,以梅花篆字刻著“雙雙二十芳辰”六個字。
石頭震驚地看著這尊白玉美人。石清泉很少雕刻人像,但是這尊像的刀法,他一看便知確是出於石清泉之手,而且精美細緻遠勝於自己平時所見過的隨興之作,很顯然是當時傾注了全部心力,才能造就出這樣生動的玉像。
姬瑤花輕輕說道:“現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吧?家師與石師伯,當年情投意合,就算有些小小誤會,若非其他峰的弟子嫉妒成性,從中挑撥,無事生非,又怎會弄成今天這般局面?家師鬱鬱而終,石師伯也孤獨至今。石頭,你知道我可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對那些人害死家師,我怎會善罷甘休?自是要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你放心,我不會叫你去做殺人放火的事情,只不過是要從他們手裡拿到一些東西罷了。”
石頭問道:“是要他們的武功心法嗎?”
姬瑤花微微一怔。石頭這傻小子,有時倒比平常人還機靈幾分,居然一猜便對。她略一轉念,坦然答道:“正是。這件事情,太過重大、太過艱難,你若不願幫我,我也不強求。這洞中玉石,分你一半,我再安排人送你出川。”
石頭本來覺得圖謀其他各峰的武功心法,這件事多少有些不太對,但是望著珠光裡的姬瑤花臉上淡淡的哀傷,再想到師父這些年來的孤獨身影,以及得知姬雙雙已死之後,即便是他也感覺得到的那種空曠蒼涼心情,心中一熱,脫口說道:“姬師姐,我留下來幫你。這些玉石我用不著,也都送給你好了。”
姬瑤花側過頭看著他,看得石頭幾乎要舉手發誓好讓她放心之際,她才微微笑了一下,又轉過頭去,上前一步輕輕抱了一下那尊冰冷的玉像,喃喃道:“師父,我要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石頭看著她溫柔依戀的擁抱,猜想姬瑤花一定是像自己一樣,是由師父養大的,所以容不得任何人欺凌自己的師父。這麼一想,心中對姬瑤花又覺親近了幾分,乾脆利落地跪下去給玉像叩了個頭,認認真真地說道:“姬師叔,請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幫姬師姐,不讓她被人欺負。”
姬瑤花的嘴角不覺一彎,連忙側過頭,不讓石頭注意到自己一時大意露出來的笑意。
出了地道,便是山頂。斜陽之下,遠望巫山諸峰,雲霧之中,隱約可見神女峰頂那尊石像的綽約身姿。姬瑤花凝望一會兒,才向石頭慢慢講解神女峰及其他各峰之情形。
那些夾雜著古老傳說的十二峰來歷,似真似幻,令眼前的姬瑤花似乎也籠上了一層神秘縹緲的面紗。不知不覺之間,石頭彷彿隨著姬瑤花踏入了一個夢幻般的世界,迷離恍惚,戰戰兢兢,心中油然而生無限敬畏。而十二峰弟子之間,數百年糾纏不休的自相殘殺,不成佳偶便成怨偶、不成知己便成死敵的命運,更是讓石頭瞠目結舌。再眺望眼前群峰時,那淡淡暮色裡,竟似帶上了幾分慘淡血色,眼前美景,大有幻化成地獄森羅之勢。
石頭心中忽地生出隱隱的不安。姬瑤花要蒐集巫山十二峰的心法,難道真的就只是為了替勞燕分飛、孤獨終老的師父出口氣?即便他向來魯鈍,也感覺得到姬瑤花胸中丘壑絕不止如此簡單。她提及巫山弟子數百年來自相殘殺時的口吻語氣,也隱含著他不能明白的種種複雜情感。
說及飛鳳峰的掌故時,姬瑤花的心忽然顫了一下。既然小溫侯不是飛鳳峰弟子,那他的那位“青梅竹馬”很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人,這次會不會是她先找來呢?想到“青梅竹馬”時,姬瑤花竟隱隱生出不悅之感。意識到這一點,她暗自怔了一怔,難道那些朝夕相處的日子,讓她的心也在悄然發生變化麼?現在回想起來,那樣灼熱堅定的氣息,靠近時竟會讓她感到微微的眩暈,心中下意識地想要遠離,卻又會在不知不覺間重新靠近。
飛蛾撲火。姬瑤花心中驀地跳出這幾個字,她咬一咬唇,扣緊了交握在胸前的雙手。哦,不,她不是神女峰以往的那些弟子,她要走的路、要做的事,與她們迥然不同,所以,她也絕不會陷入同樣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