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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儘快送走面前這人,不讓他與那些人打照面才是正理。不過此時此刻,姬瑤花忽然對姬瑤光算無遺策的頭腦有了小小的懷疑,關*這個貌似精明幹練的傢伙,居然會笨拙到當面向她質疑那封信的內容——如果他事先看了信,很可能根本就不會送吧?不知道這個小小失誤還會有什麼後果,該怎麼補救才好呢?

不過姬瑤花溫柔而不容置疑的話語,似乎已經讓關*無從提出異議,心中縱有許多言語,也始終沒有勇氣說出,只能訥訥地看著姬瑤花拍醒石頭,策馬離去,留下他悵然獨立在深林之中。

別過關*後,姬瑤花一行人棄車騎馬,加快了行程,不多日已近巫山。姬家早有五名家僕帶著一副竹滑竿在道口等候多時,姬瑤光連日騎馬,神色甚是疲倦,毫不客氣地坐上了滑竿,姬瑤花領著石頭一起踏上了山道。

六、除卻巫山不是雲(4)

沒有走水路,這讓石頭暗自鬆了口氣。石清泉雖然很少與他提及巫山之事,石頭也多少聽說過峽江的灘險彎多、風急浪高。俗語道,欺山莫欺水,對於他而言,這可是至理名言。在這山林之中,即使處處是猿啼虎嘯,也倍感熟悉親切,連帶著山谷中時時出現的急流轟鳴之聲,也不那麼令他忌憚了。

姬瑤花很顯然也是慣走山路的。無論棧道是平易還是險峻,她始終呼吸平緩深細,步調均勻輕快,白衣飄飄,纖塵不染,而且還有閒情逸致,一路向石頭講解這巫山與峽江的掌故逸聞。姬瑤光本來躺在滑竿上睡得天昏地暗,不知何時也醒過來了,靜靜聽了許久,忽而笑道:“瑤花,你說故事可不太在行。”顯然是加了太多她自己的杜撰和想像,看來騙人騙久了,的確會習慣成自然。

姬瑤花橫他一眼,“你就很在行了?”

姬瑤光哈哈一笑,高聲吟誦道:“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日;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至於夏水襄陵,沿溯阻絕。或王命急宣,有時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里,雖乘奔御風,不以疾也。春冬之時,則素湍綠潭,迴清倒影。絕多生怪柏,懸泉瀑布,飛漱其間。清榮峻茂,良多趣味。每至晴初霜旦,林寒澗肅,常有高猿長嘯,屬引悽異。空谷傳響,哀轉久絕。故漁者歌曰:‘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

酈道元在《水經注》中描述三峽風光的這一段話,鼎鼎大名,只可惜……姬瑤花笑眯眯地看著一臉似懂非懂的茫然神色的石頭,“瑤光在對你掉書袋呢,只可惜書袋扔錯地方了。”

可是石頭仍然感覺到了,姬瑤花姐弟言笑晏晏之間,那如魚得水、如鳥歸林一般的欣喜,還有急於讓他分享這巫山與峽江之神奇瑰麗的熱切。

這並不是他的家鄉。他本是生長在太行山麓的孤兒,因緣際會成為了石清泉的弟子。只是這位師尊,一年倒有大半年蹤影全無,由得他在各地遊蕩,自生自滅,懵懵然並無故園之念。現在他卻開始覺得迷茫,彷彿是多年遊子重回故鄉,心中忐忑不安,激動興奮,又帶著隱隱的膽怯,不敢伸手去觸控眼前如夢如幻的景象。這樣奇特微妙的心情,令他覺得一直捏著他咽喉的姬瑤花似乎也不那麼可惡了。

巴蜀山路,向來有難於上青天之名。棧道在山嶺之間曲折盤繞,饒是姬瑤花一行人腳程極快,也足足走了十三天,才到得聖泉峰下。

巫峽北岸,自東而西第五峰便是聖泉峰,又名大丹山,是長江北岸的最高峰,山勢錯落參差,山頭形若雄獅,獅頸下嵌著一方潔白如銀的巨巖,巫山鄉民稱之為“獅子掛銀牌”。峰下清泉,隨山勢跌宕而下,長流不斷,甘美清冽,故此山以泉名之,號為“聖泉峰”。

姬瑤光不肯讓姬氏家僕抬著他爬聖泉峰,便留在了山下。石頭跟在姬瑤花身後,攀到那獅子銀牌之下時,已是午後。石清泉當年在此地修建的三間石室堅牢如初,暮春時節的煦暖陽光斜斜射入室中,照得四壁潔淨,顯然常有人拂拭塵埃。

姬瑤花熟門熟路地開啟地道入口,自懷中取出一顆夜明珠照明,領著石頭鑽了進去。

地道蜿蜒,曲折而上,自山腹延伸向山頂,中間又有數條岔道。沿著其中一條岔道而行,開啟石門後,只見兩側石壁上雕有無數壁龕,龕中陳列著石清泉歷年收羅的各色奇石寶玉。洞頂鑲嵌明珠,珠光柔和,滿壁生輝,看得石頭眼花繚亂。姬瑤花笑眯眯地道:“石師弟,這些玉石價值連城,你就算只分得一半,也是個大富豪了呢。”

六、除卻巫山不是雲(5)

石頭吃了一驚,“你——”師父還活得好好的呢,姬瑤花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