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人臉色一怔,但一瞬間,又恢復了常態,淡淡一笑,道:“老身昔年和令尊亦曾相識。”
李寒秋一直很留心那中年婦人的神色,看她臉色一變,不禁心中一動。但他連經兇險之後,人也學得了自持工夫,竟然不露聲色。
蘋兒介面說道:“晚輩們為人追殺,避難於此,還望老前輩允准我等在此留息幾日。”
中年婦人笑道:“有方秀翼護著你,誰敢殺你?”
蘋兒道:“那人是方秀的東主,方秀對他敬畏異常,縱有護我之心,也無護我之能了。”
那中年婦人神情嚴肅,緩緩說道:“你見過那人麼?”
蘋兒道:“見過。”
中年婦人道:“能不能仔細述出他的容貌、特徵?”
蘋兒道:“他戴著面紗,一直未曾取下,這個人除了雙手外,都掩遮了起來。”
中年婦人望了李寒秋一眼,道:“他可是傷在方秀的手中麼?”
蘋兒道:“不是,傷在那蒙面人的劍下。”
中年婦人似是大感興趣,回顧了李寒秋一眼,道:“他用的什麼劍法?”
李寒秋道:“一種很凌厲的劍法,招招攻襲,都如鵬鳥下擊,他自詡叫作天鵬劍法。”
中年婦人道:“天鵬劍法?”
李寒秋道:“是的。”
中年婦人沉吟了一陣,突然改了話題,道:“你傷很重麼?”
李寒秋道:“傷得雖然不輕,但晚輩自信還可以支援下去。”
中年婦人點頭一笑,道:“看你臉色,大約失血不少,最好能養息幾日。”
蘋兒道:“那方秀耳目眾多,除了老前輩這地方外,方圓數十里再無存身之地。”
中年婦人慈詳的笑道:“只要你們不覺著蝸居太過簡陋,留此數日不妨。”
李寒秋目光轉動,回顧了一眼,心中暗暗忖道:“這地方只有兩間房子,我如住此養傷,叫他們母女住在何處呢?”
那中年婦人似是已瞧出他心中所思,微微一笑,道:“你不用擔心,在那蘆葦深處,我們有一艘小舟,可供宿住,你留此茅舍,我們母女遷到那小舟上面去住。”
李寒秋道:“那怎麼行?還是晚輩搬到小舟上住吧!”
中年婦人點點頭,道:“船中佈置,較此舒適一些。”
回顧了瑜兒一眼,接道:“你去取些金創藥來,替這位李相公換藥包傷,然後,帶他到船上去,叫他換過衣服休息。”
她一口氣吩咐了應做的事情,轉身行入了內屋之中。
瑜兒應了一聲,回房取了一包白色藥粉,解開李寒秋傷處的布帶,一皺眉頭,道:“傷的很重啊!如是不敷藥,只怕要化膿。”
她動作很熟練,溫水洗過傷口,敷上了藥物,重又包起傷口,總共也不過耗費去盞茶時光。
李寒秋回頭一頷首,道:“多謝姑娘。”
瑜兒微微一笑,道:“不用謝了,我帶你到船上休息。”
蘋兒低聲說道:“你先上船去,我換了衣服再去看你。”
李寒秋望望自己一身溼了的衣服,正待開口,那瑜兒已搶先說道:“船上有男人用的衣服,你到船上再換吧!”舉步向外行去。
李寒秋緊隨在瑜兒身後,大步向前行去。
瑜兒行到屋後的蘆葦林邊,撮唇吹出一聲長嘯。
只見葦林搖動,一艘尖頭的小船,緩緩從葦林中駛了出來。
第二八章 舟中療傷
船頭上站著一位十八九歲的布衣少女,手執竹篙,劃出了木船。
瑜兒一欠身,道:“姊姊,媽要我帶這位李相公在船上休息。”
那布衣少女打量了李寒秋兩眼,竹篙用力一點,木船靠岸。
布衣少女卻縱身由船上跳下。
瑜兒道:“相公上船吧!”
李寒秋心中暗道:“這母女二人,都不像普通的人物,怎會住到這樣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
李寒秋舉步上船,行人艙中。
艙中有一張木榻,棉被繡枕,兩面窗子大開,卻垂著兩片白紗。
只見那布衣少女道:“要關上艙門,蘆林中蚊子甚多。”
李寒秋順手掩上艙門,道:“多謝姑娘。”
瑜兒接道:“相公請休息一下,榻旁木櫥中,有男用衣服,你自己動手取出換過,等一會,我們給你送飯來。”
李寒秋道:“多謝兩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