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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嗅到船上有人炒田螺的香味。我早飯只吃了碗粥和兩個饅頭,此刻聞到香味,不由吞了口唾沫。謝悠寧得意的搖著扇子道:“將軍不知,這隻花船上的大廚是我們特意從杭州請來的名廚,最拿手的就是這個炒田螺。他是做田螺宴出名的,將軍不妨品嚐品嚐江南的特色。”

他又揚聲對船上叫:“陳兄,羅將軍來了。”陳顯已經站立到船頭,他的面容一如既往的傲慢,只是陰沉之色減少了一些。陳顯身邊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大約二十來歲,相貌平平。但是我走近船舷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一些淡淡的殺氣。腰間的彎刀似乎在鞘中跳了一下。

我抬頭,男子的眼睛正盯著我。他也有一雙燕五一樣琥珀色的眼珠子,我當即確定他就是幽州常見的那種胡漢混血的雜種。陳顯不是多話的人,他下巴微抬,示意謝悠寧介紹一下。謝悠寧拉住男子道:“梁兄,這位就是兄弟常和梁兄談起的羅藝將軍。羅將軍,這位梁雲驥老兄來自北地,是這隻花船的主人,大老闆,哈哈。”

我和梁雲驥相互抱拳致意。他抬手的時候,我注意到他的身邊帶著一把長劍,大約七尺長,劍鞘裝飾著突厥的狼紋,這種花紋一般突厥人不會用,那狼是頭狼,通常是王族所有。

我們入座坐定,梁雲驥含笑道:“沒想到羅將軍如斯年輕,梁某聞名已久。將軍喜歡這把劍?”他把佩劍解下,自然的放到面前的小几上。

我正待客套一下,耳邊卻聽到謝悠寧悄悄對陳顯說:“小俚人沒來。”陳顯的聲音也很輕:“今日算了。把他也請出來吧。”我驚訝,不知道羅嶺怎麼惹了他們。這時,謝悠寧已經笑對我道:“將軍,梁兄是當今武林第一劍派無機劍師尊座下第二大弟子。他是個生意人,這秦淮河十之有三的花船都已被梁兄買下。”

我雖然對江湖上的事情所知不多,無機劍的名頭還是聽說過的,便舉杯對梁雲驥道:“原來我的部屬衝撞了無機劍高手,難怪鬧了個灰頭土臉。梁老闆如果不介意,請滿飲此酒,算是原諒在下的冒犯。”

梁雲驥道:“將軍無須自責。梁某是生意人,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拿刀弄劍純為自保。說起來,昨夜得罪貴軍的不是在下。”

“哦,”我笑向陳顯:“你們越來越厲害了。”

“不是梁兄,也不是陳小王爺和謝三爺,是區區在下所為。”

外面走進一個身著淡青色長袍的男子,大約二十上下。他身量不高,面容顴骨高聳,膚色偏黑。他手執一隻玉蕭,幾乎是飄進了船艙。他步法極快,轉瞬間已經移到我的小几面前,伸手捏住我盤中的一隻田螺,手指一動,田螺肉已經入口。匆忙間我見他留著女人一般長的指甲,頓覺噁心不已。我抽刀一劈,面前的田螺只只翻起,這男子出手一掃,口中嚷嚷:“豈可浪費世間美味。”我大喝一聲:“你膽敢空手接刀!”刀鋒翻轉,切向他四隻指頭,便聽一聲當,他飛快的退回一個靠船頭的位置。

陳顯大驚:“羅將軍,黃公子請勿動怒!今日大家都是朋友。”

我彎刀回鞘落座,那黃公子也冷笑道:“傖俗,傖俗,差點毀我玉蕭。”

謝悠寧忙起身道:“羅將軍,這位黃飄公子是南詔的貴人,也是梁兄的好友。”

黃飄一邊擦拭玉蕭上的田螺油跡,一邊道:“本公子要對付落水野狗,別說百人,便是千人又如何?”我沒有說話。剛才黃飄引起的那股噁心還沒有減去,我懷疑他過來時已經暗中下毒。我悄悄移動位置,把身子轉向上風頭。此人所下之毒與嶺南的南尊土司十分相似,我不知道他的來頭,也不想讓大家看出我已經發覺。

謝悠寧笑道:“昨夜實屬誤會,兩位切莫生氣。今日請羅將軍來,其實是向將軍賠罪。因為羅將軍不喜歡飲花酒,所以請將軍賞鑑秦淮河白日的風光。”

黃飄自言自語道:“秦淮之畔,春江花月夜才是世間至美,竟有人不解風情如此。”

陳顯微微鼓掌,已有女子抱琵琶入內,輕撥琴絃,宛轉歌唱。他們都隨著節拍輕輕點頭,我卻不明白她唱的什麼。但曲調悠揚,特別是轉折幾處時時有悲涼之意,自有一種動人。一曲終了,謝悠寧長嘆了口氣:“今上御製的這首春江花月夜,曲詞無一不精妙,只恐人生短促,共享明月能幾時。潮漲潮落之間,道盡世間蒼茫。”

我聽他說“今上”二字,知道指的是皇帝,不由詫異:“這是皇上寫的?”

“可不是。”梁雲驥道:“大陳皇上,文采風流,不但填詞譜曲,還胸懷仁義,即位以來,已經大赦天下兩次。實屬古今少有的名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