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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所有的眾人都已經召集齊全,我派了阿恆為他們一一拓印指紋和掌紋。這還是我第一次正式教導他痕跡學的知識,所以他也做得格外帶勁。

按照每個人的記憶,所有昨夜在山上過夜之人都到齊了。那位岑夫子昨夜去了山下的酒樓與朋友把酒言歡,並未回來過夜。其他的眾人——包括我們已經見到的張姓與王姓學生在內,先生和學生七人,以及更夫、幫廚、園丁等工作人員五人,除更夫外,其他的員工都住在書院距離梅林最遠的跨院,子時之後,那跨院便上了鎖,到不得前院。可疑之人,就落在了書院自己人身上。

“為何是我們書院中人?焉知不是從外面潛進來的盜匪?”被鎖定成“嫌疑人選”,心裡自然是有些怒氣的。教“術數”的穆夫子拓完掌印,便一臉不愉地質問我。

“穆先生,貴院痛失學生,先生心中悲痛,在下亦能感同身受。只是受人所託,忠人之事,在下不能輕忽。強梁潛入,亦不無可能,只是有幾處在下想不通。其一,以屍身推斷,覺安被殺已過子時,他為何會身在距寢房一里之遙的梅林?以常理推斷,應是有人相邀。其二,若是強盜,北極書院正門,高牆大院,門禁森嚴,若非身懷絕技,如何進的來此地?可若身懷絕技,為何殺人者一擊不中?若此賊不是從正門潛入,而是從後宅而入,為何不入後宅盜物,反至此梅林殺人?其三,覺安被傷吃痛,自然會叫嚷,然書齋值夜更夫卻從未曾聽得呼救之聲。我適才已然詢問,那更夫每日二更之時,都會與後宅更夫兩人結伴巡夜,若非書院之人,如何能將殺人之時,計量如此精確?”

那穆夫子不再言語,我繼續說道:“請夫子告知在下,昨夜二更之時,夫子正在何處?”

擺事實,講道理,搞定了這一個,其他的人自然也無異議。我收集了所有人的掌紋之後,這才用乾燥的毛筆沾了硃砂粉末,向那紙張上彈了兩下。在那黝黑的墨跡與紙張的邊緣上,那紅色的大拇指印,斜斜地指向左側上方,異常鮮明。

運氣真好,這指印居然保留了下來!

我扯過一張紙來,將這指紋的特徵一一記下。一個完整的指紋,是三個系統構成。而每個體統,都是由許多排在一起的,流向相同或近似的乳突線組成的區域。而判定指紋最重要的,則是乳突線交匯處的所謂“指紋三角”。乳突線有七種形態,九大個別特徵,花樣繁多的排列組合,足以使全世界所有的人,都能夠擁有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

沒有兩個相同的指紋,對於現代人而言,這是最基本的常識,萬幸的是,這位兇手並不和我一樣,是穿越而來。

我從所有的指紋記錄中,取來我心中的那個,果不其然,可以一一對應。只是我可以證明是他撕了這紙,卻不能證明他便是兇手。提取那刀柄上的指紋,我需要的是鉻酸鉛或氧化銅。

我在記憶之中反覆查詢,這才想起當年痕跡學老師講課時曾經提到,鉻黃是一種從礦藏中萃取的高階黃色顏料,因純度高色澤正,所以也是文人的最愛。48小時內金屬上的無色手印,都可以顯現出來。這下倒是可以解決了。

“謝先生案頭,可有明黃顏料?”

謝溶馬上找了來給我,我親自將那顏料搗碎了,現在終於到了最關鍵一步。我深吸了一口氣,道:

“若想探得兇徒,需將那匕首取來。謝先生——”

“就依先生!”謝溶倒是信人不疑,全權交給了我處置。我將手絹交給了阿恆,讓他墊著,將那兇刀取來,放在案頭。

我用毛筆刷過去,不消片刻,那指紋便顯現在眾人眼前,我瞄向那人,他的臉色有些蒼白,卻竭力自持。

我將刀子平放在桌子上,將毛筆向那人投去,眾人都是一驚,他伸出手一抓,倒和我配合無間,說道:

“鳳先生這是為何?”

“張生,你是個聰明人,非要我說破嗎?”我嘆了口氣,道。

沒錯,殺人之人,正是引我們一路來此的張姓學生。

“是你?”謝溶顯然是很吃驚:“鳳先生,可是千真萬確?”

“這兇器與名簿上的指印,皆出自他手,便是千真萬確!”我肯定地說道。

“這——他與覺安素日親近,怎麼可能?”謝溶依舊是皺眉,連其他人也都是驚呼不可能。

“若不肯信,諸位且看,那毛筆是握在他哪個手中!”

眾人都隨著我的話看過去,人的下意識是不會騙人的。我冷不防用毛筆丟他,他本能反應,是用左手去接,這也就證明,左手是他的慣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