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一處滿地梅花的樹下坐下,頭靠著樹幹,低頭撿起一朵朵的花瓣,專注到沒聽見有人朝她走來。
“你很喜歡梅?”
井初蓮捂住心口,明顯被嚇到。
“對啊。”
南宮煬沒有問過她便在她身旁坐下,一腿彎起,手靠在膝頭上,一手抓起地上的花瓣,然後鬆開指縫,讓它們從縫間往下落,然後又抓起一把在手中把玩。
“怎麼會這麼喜歡?它們很平常嘛,沒什麼特別的。”
“那可能是你看多了,所以才會覺得沒什麼特別,但在京城,很難看到梅花,除非是特別栽種,但特別栽種的開出來的花都不漂亮,沒有山上的好。”
“你就因為這個原因喜歡上它們?”南宮煬一臉不以為然,似乎還有些意外。
“我喜歡梅花撲鼻的香味,也喜歡它們克服環境的力量,我覺得人就該如此,不該因一時困境而忘了自己的根。”
南宮煬眯起雙眼。
井初蓮這番話勾起南宮煬兒時的記憶,他娘在他面前被殺的景象,他永遠都忘不了。
如今他拼了命的學武,為的就是有朝一日他要替爹和娘報仇,還要殺光那些在井邑國佔領和絛國時倒戈的賤臣!
井初蓮看著南宮煬握拳,手中的梅花被他捏緊到變了形,都爛掉了。
“你怎麼了?”
“沒事。”他冷聲道。
她細細看著,在他臉上,她瞧出了些端倪。
“你有事困在心底。”
第三章
南宮煬看著她,心事被她一語說中,他別過頭去,覺得自己像是透明的。
“有事困在心底或許說出來會好些。”
她柔柔的嗓音很能撫慰人心,南宮煬整整情緒,深吸口氣。
“很晚了,霧氣重,你早點歇息。”今晚露氣確實重,但他肯定無法入眼,他的心門似乎在今天開啟了,她的身影便在其中。
他站起身離去。
望著南宮煬離去的背影,井初蓮只看見一道落寞無助的背影,一個需要交專事從心底解脫的人。
他身上究竟揹負著什麼心事,能夠讓他的背影看起來如此落寞,如此令人心疼?
井初蓮突然有股衝動,想衝過去由後抱住他,因為她無法見他如此悲哀的背影消失在薄霧中。
但她壓下了心頭的這股中動,拍拍身上的花瓣站起身。“小姐。”小環朝井初蓮這方向走來,途中和南宮煬錯身,她看了她一眼,他則回以一道冷冽的目光,毫不吭聲地進屋。
走到井初蓮身邊,小環忍不住發問:“小姐,你沒事吧?”
“怎麼這麼問?”
“不是啊,剛才和南宮煬錯身,他眼神好冷,讓我背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井初蓮視線膠著在南宮煬住的那間茅屋上,若有所思地喃喃:“他眼神很冷?”
“對啊,你就不知道,我剛看到時,差點被嚇到,還好我膽子大,才沒這麼容易被他一瞪就嚇個半死……”小環滔滔不絕地誇口自己有多勇敢,一點也沒發覺自己的主子正對著茅屋在沉思。
他的心底究竟埋藏了多少心事?他簡直就是一道令人難解的謎,他的情緒是如此多變,她自詡見一個人幾次面就能摸透那人的性格,但對他,她無法摸清楚,有時當她以為自己就要捉住他情緒的一角時,那道曙光卻又從指縫間溜掉。她想多瞭解他,她從未對一個人如此感興趣。
小環發覺井初蓮的沉思,皺起眉頭。
“小姐,你沒事吧?”小環探探井初蓮的額頭。“是不是受風寒了?”
拿下小環的手,井初蓮往茅屋走。“我沒事。”
“真的沒事嗎?小姐,你很少失神耶。”這可怎麼辦才好,如果小姐生病了,她絕對是必死無疑!“小姐,你真的沒事嗎?要不要我去和師太要些藥給你吃?”小環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手足無措。“這可不行,如果被老爺知道我照顧小姐不周,我就死定了。”
“小環……小環,你冷靜點!”井初蓮按住小環來回不停走動的身子。
“小姐……”
“我沒事,你別再走來走去了,走得我頭都疼了。”
“好好好,我不走了。小姐,我們進屋裡去歇息吧,山上夜晚露氣重,一不小心很容易染上風寒的。”
“嗯。”
坐在墊子上,南宮煬雙和貼放在雙膝之間,閉上眼,開始運氣,練著靜緣師太教他的心舒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