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彈詞唱曲,雖然感到很不是滋昧,卻也聊勝於無。
胡鐵花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他開始在房裡喝酒的時候,楚留香也在喝,躺在屋頂上喝,屋脊的陰影恰好把他擋住。
所以他可以看到一個穿著緊身黑衣人從外面飛掠而來,這個人卻沒有看見他。
這個人的身材很瘦小,穿著一身樣子非常奇怪的夜行衣,連頭帶臉都用黑巾包住,只露出了一雙貓一般的大眼睛在夜色中閃閃發光。
他的輕功也極高,身法姿態卻非常奇,有時居然會用手幫助他的腳來增加速度,看來就像是條貓一樣,也有四條腿四隻腳。
但是他行動時不但速度極快,而且絕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使人非但不會覺得他的姿態可笑,反而會覺得說不出的詭秘可怖。
楚留香無疑也有了這種感覺。
因為他已經看出了這個人是個“忍者”,來自東瀛扶桑國伊賀山谷中的忍者,他所施展的身法,正是忍術中的一種“貓遁”。
他們都是見不得天日的人,從年紀幼小時就開始接受極嚴格艱苦的訓練,過的也是一種極不人道的團體生活!既不能有家,也不能有妻子兒女,因為忍者的生命本來就不是屬於自己的,只要生為忍者,一生的命運就已被註定。
等到他們長成時他們就要開始接受別人的命令,把自己完全出賣給別人,無論多艱苦危險的任務都不能不接受。
他的任務通常只有三種偷竊、刺探和謀殺。
——一個東瀛的忍者,為什麼會到江南來?這一次他的任務是什麼?
第六章 樑上君子
貓一般的忍者也是到這家客棧來的,好像就住在最左邊的一個跨院裡,因為他對這個跨院的安全顯得十分關心。
他已經把這個院子前後、左右、四面都檢視了一遍,而且看得非常仔細。
跨院裡有三明兩暗五間房,只有一間房裡沒有點燈,這間居的窗子正好對著客棧的邊門。窗子裡既沒有燈光也沒有人聲。
楚留香決定要賭一賭了,賭他自己是不是看得準,他的運氣很不錯。因為這位忍者好像忽然聽到了什麼動靜,又繞到院子的另外一邊去。
楚留香的身子也飛掠而出,平平的貼著屋頂飛了出去,從這個屋脊的陰影掠入了另一個屋脊的陰影。
窗子裡從裡面拴起來的。
楚留香只用了一彈指間的功夫.就把這扇窗戶開啟了。
又一彈指間,窗戶已經又從裡面拴好,他的人已經到了這間房的橫樑上。
就在這時候,剛被他拴好的那扇窗戶忽然又被人開啟,一個人貓一樣竄了進來。
楚留香對自已覺得很滿意。
這間房裡果然是這個神秘忍者的宿處,他沒有看錯.而且現在已完全準備好了。他的身體已經完全進入一種假死的狀態,只靠面板毛孔的呼吸來保持機能的活力和頭腦的清醒。仍然在一瞬間就可以發揮出最大能力。
要成為一個忍者並不容易,成為一個忍者後要活下去更不容易。
在忍者的生命中隨時都可能遇到致命的危機,所以他們的感覺和反應都必須特別靈敏。
但是楚留香相信,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絕對沒有任何人會發現他的。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還是經常會發生一些他完全預料不到的事.
富貴客棧裡每間房的裝置都很好,尤其是這種特別為官家眷屬們準備的私室,除了器用更精美外,還有個特別大的穿衣銅鏡,房裡最少有一半地方可以從鏡子裡看到。
楚留香躍上橫樑時已經發現了這一點,所以他躺下去的時候,已經選了個最好的角度,剛好能讓他看到這面鏡子。
所以現在他才會看到這件讓他十足大吃一驚的事。
這個神秘的忍者居然是個女人。
燈已燃起。
她站到鏡子面前扯下了蒙面的頭巾,一頭光滑柔軟的黑髮立刻就輕輕的滑了下來,鏡子裡立刻就出現了一張輪廓極柔美的臉,帶著極動人的異國風情。
忍者中並不是沒有女人,但是出來負責行動的卻極少。
在忍者群中,女人生來就是完全沒有地位的,女人唯一的任務就是生育。
他們一向不尊重女人,也不信任女人,就算有一件任務非要女人去做不可,他們也寧願要男人去做.因為忍術中還有種“女術”,可以使一個男人的男性特徵完全消失,變成一個非常女性化的女人。
這個神秘的忍者究竟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