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是否有遺漏之處。梵腳步蹣跚,很想坐下來休息,卻怕這一坐再也沒有勇氣站起。
血一直停不下來,從口中,從身上不住逸出。眼瞼上的血密密地沾滿兩睫,身上原本包紮好,已開始結疤的外傷也在方才的奔波中再次扯破。舊傷裂開比新創更是嚴重痛楚數倍。鬆開的血色布條間,隱約可見一道一道如嬰兒小口般張合的傷口,泊泊地流著血。
沒辦法止住血……用手按上那些傷口,得出這個結論。梵腳步越來越沉重。
要到哪裡去呢?
要怎麼離開這裡呢?
這個全然隱於黑暗中的地獄?
這個傳說中有著十八層罪別的無間地獄!
御知道要到哪裡找自己嗎?
找得到自己嗎?
找不到呢?破不開結界的自己就只有成為地獄中的一縷幽魂?
還得躲避著幻族的人!
這具機能已達到頂點的身子,還能支撐多久?
混亂地想著,因為失血過多,之前的飢渴之感也已經消失了。整個人輕飄飄的,如在雲端。
迴光返照了吧?軟軟地笑了笑,梵在想,接下來,是不是會出現幻覺呢?想要見到什麼幻覺呢?'更多精彩,更多好書,盡在'5 1 7 Z 。 c O m'
實在很苦。
笑容。
還是逃不開命運的捉弄嗎?
恨!
字眼一個一個閃過眼睛,血紅的光芒。走路只剩下本能的不想屈服罷了,到最後,每一步都是一個血印,也沒力氣去遮掩。
漆黑的空間中,銀白色的光芒聖潔柔和,中間睡著一人。
他緩緩睜開了眼。
“我也是會痛的。梵。”他淺淺而笑。血自他身上飄灑。“可是,還不夠啊……”
“比起真正絕望的味道,現在還是不夠……”
所以,不會讓你死的……
“梵!”冷然的聲音響起,有些沙啞,模模糊糊。
停下腳步,睜開眼,紫色的眸子,血色的水滴。
御換了地獄的衣飾,黑色的長袍,還有些暗紫的斑塊。襯得臉色不是白得發青,而是青得發紫了,全然地形銷骨骸,怏然然的。
“……”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御沒想到不過離開一日,梵就變成這般模樣,比起當日逃離冥界還狼狽。看到那雙恢復為紫色的眼睛,他已明白一切。“對不起!”
輕輕動了下手指,只是主觀想法,從客觀來看好像沒有什麼差別。瞪著不聽使喚的手指,血又滲到眼內,他只得閉上眼。
“療咳,傷……再……說。”細若蚊鳴的聲音,也虧得御能聽得到。
“不,我們先去見幻王吧。”御搖頭,想彌補自己的罪過。“見了幻王,他會奉你為上賓,這樣也可以放心療傷。”
淺淺睜開一道眼縫,“紫……”
“沒問題的。”御移開眼光。“你除了紫眸,還有一樣他們不能忽視的東西。只有長者才知道的東西。他們會與我一樣,為你搏命。”
為什麼?到底是什麼東西?梵很想問,卻因血氣更次湧上而沒機會問出口。御將手撫在他背上,將靈力渡入。“雖然我的靈氣與始天不同……應該會相容的吧。”
狂暴的靈力貫入體內,似巨浪要吞沒一切般,在體內亂竄,所行之處,洶湧澎湃,小小的血管根本容之不下,勉強為之的結果,猶如萬針齊下,刺痛到極點,幾乎要沒感覺了。
梵現在在流的到底是血還是汗,沒人知道。紅色的水像擰乾了抹布一樣,成打成打地自他體內擰出。小小地呻吟一聲,梵的忍耐已達到盡頭了。
“夠了!”一聲霹靂大喝,沒嚇倒對方,反而嚇倒自己。
御依言收回手。“元氣恢復些了吧。”
梵轉過頭。雖還是痠痛難當,咯嘰作響,但好歹是能動了——或說是有力氣動了。
御的臉色又變回白白的,一種透明的白,白得幾乎能看到他背後的鬼影幢幢,以及他身上血流的動向。
梵有很多話想問,很多問題需要御的解答——如果沒有這天降冰雷風霜的話。
冰刃與雷電自黑暗中降下,劃亮曠野,有如天怒。狂風怒號,霜雪飛舞,為地獄第一次帶來不同的色澤。
御急急張開結界,濃黑的霧遮掩住一切,任那冰刃與雷電如何暴烈亦無法在濃郁中現出形狀來。風霜變為之改變了方向,向著來處捲回。
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