響至全身,成為廢人。是兩敗俱傷的方法,卻也是唯一的方法了。
孤以往就曾嘆息過,梵不但是個能對別人狠,更能對自己狠的人。在他的計算中,只要有必要,他連自己都能傷害。這種的人,是最狠也是最絕的人。
幽沒想到眼看要追上了,突然又拉下距離。只好再次急追。他是使用靈力追逐的,可是那個沒有靈力,甚至身受重傷的人,為什麼會跑得讓他無法追上呢?
否認著自己的失敗,堅定著自己的目標,幽提氣再提氣,卻再也追不上梵了。
他被一根突然冒出來的棒子打昏。
跑得頭昏眼花的梵總算沒有花到看不見路邊那瘦小的人影。人影拼命招著手讓他停下。
沒見到人影旁應存在的另一道人影,梵第一次回眸看看,果然幽已經不見。
蒼白如紙的臉上再沒有半絲血色,青得發紫。梵想笑一笑,卻連牽動肌肉的力氣也沒有。腳一軟,就這麼跌了下來,任頰畔一道又一道的汗水淌下,沾盈於睫,跪在地上不住地喘息。
浚蹲下身。“還好吧?”
抬起眼,卻因汗水滴入眼內而再次閉上眼。骨頭之間像在打架般吱吱作響,怕是又斷了幾根。梵聽得浚這問話有著幾分故意的殘忍,想來還是無法解開對自己的心結,只有無奈。
“……”
浚揪住他的長長的黑髮,枯瘦的手托住蒼白的臉,打量著。
“燁喜歡你!”浚白色的眼中看不出是什麼樣的感情。
那又怎樣。如果有力氣說話,梵一定會這麼說的,但他現在只有能眼神示意著。
“你沒有這眼珠就好了。”浚忽然大聲叫著,再也不想壓制自己的感情。他原本便是暴烈不平的孩子。“我討厭你這雙眼睛!討厭你這雙能夠告訴別人你在想著什麼的眼睛!更討厭因為這雙眼睛,我必須恨你,你也不能再留在燁的身邊!”
“我也喜歡你的!”浚最後大聲吼出來。
梵不知還有沒有力氣來表達自己的驚訝。不過這時被人咬牙切齒地說著喜歡,怎麼想都不是件好事。
“討厭你的眼睛……”
又細又長的手指骨伸了過來,尖銳的指甲在黑暗中也能閃出利芒。
又是一陣猛咳,咳得喉嚨都要破了般淒厲,御邊跑邊按住胸腹。知道那日破結界時肋骨折斷沒有及時正位,已刺入肺部,非是日前簡單的自我治療便能患愈……但他沒有時間浪費在這治療之上。
他早已知道關於幻族的一切,也知道只要說出一件事,幻族所有的人都會將梵奉為上賓,但這件事……要在他完成另一樁心願之後才能說出——他得補好結界,他不可以因為自己而讓地獄的人有機會衝到冥界中……
他並不知道,因為他沒說出這件事,梵正面臨著生死關頭。他也不是全能的。如果他知道,或許會在唯一與唯二中選出一個。
但是,他不知道!
“啊,破了個洞了,終於破了個洞了!”皇從不知道自己有一天也會有了一個小小的,如針眼般大的洞而欣喜若狂。
“好巧,我這裡也破了個洞了。”昊要笑不笑地看著他。雖然只是綠豆般大小,不過要氣死人已經足夠了。
鮮豔的血自眼眶噴出,順著棕黑的,細長尖銳的手指流了下來。
浚白色的眼看著梵。
梵嘆息著,將手從金針上挪開。
金針就刺在浚的神藏穴,深入到連針尾都見不到了。
燁本想先離去,再在暗中幫助梵。但她沒想到幽那麼快就動手,與浚一同潛回來時發現已來不及,魂海前只剩幽風刃留下的切痕,梵與幽都不見。幸好幽的風刃讓魂魄們起了騷動,一路尋來,倒也不難尋找。她怕浚對幽下不了手,就讓浚去喚住梵,自己親自動手。
她也沒發現浚那複雜的心思。
對他們而言,梵是與他們最接近,卻又最完美,沒受過任何損傷的存在。這是一種無奈,一種希望若生命能夠重來,沒有損傷,不再只困於方寸之間的憧憬。
浚也是有著對美的嚮往之心,也在憧憬著完美,期待著重生……
所以當她回到與浚相約之處時,只見到呆若木偶般站著的浚,以及浚尖銳的指甲上,濃郁的鮮血。
血滴落於地,地上有著凌亂的腳印掌印,梵已不見身影,再也尋不著了……
惘然站著,看著同樣惘然的浚,她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悲。
拖著傷重之軀,雖一路在努力掩飾行跡,卻不知昏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