嘈雜,兩人沿著御溝而行。
由於衣服幾乎都成了補丁裝了,孤到南京的第一件事就是添置衣物。此刻他穿的是剛買的寶藍色湘繡長衫。精緻卻又淡雅,華麗而又簡潔,穿在他這樣的人身上,更是丰神如玉,俊秀無端。任何人見到他都會想起“淳淳君子,溫良如玉”八字。
虛夜梵來金陵原是另有目地的,但見孤遊興大發,亦不忍掃興,只有陪著他。兩人避開人群,盡尋無人處行走。但見路竟越走越清幽,雖在鬧市之中,卻似遠離了紅塵。到了盡處,一水環繞中,兩間雅緻的小屋建在修竹間,隱現出紅簷綠瓦,精緻小巧。雖是簡單,卻風情無限,讓人覺得俗氣盡去。孤不由高聲吟誦著。
“清溪流過碧山頭,空水澄鮮一色秋,隔斷紅塵三十里,白雲紅葉兩悠悠……”
正念著,卻聽遠遠亦傳來一陣歌聲
“水晶宮裡桂花開,神仙探幾回。紅芳金蕊繡重臺,低傾瑪瑙杯。
玉兔銀蟾爭守護,嫦娥奼女戲相偎。遙聽鈞天九奏,玉皇親看來……”
孤嘆道:“妙景,妙詞,妙曲。”
待得歌聲近了,才見是一艘即使是蘇杭等地亦難見到的沙棠舟,玉幾錦座,花枝繁複,佈置得極為華麗。一位紅衣女子撐著竹杆,就那樣風姿無限地慢慢划來。那女子容貌就與她身上的衣裳一般如火的豔麗絕倫,見了陌生人亦不羞澀,只是笑得更加嬌媚。孤忙加上一句:“人亦妙極了。”
虛夜梵在旁聽得暗氣不已,心道:“難道我吹的簫會及不上她,都未見你贊過,果是色鬼一個……”想到氣處,偷偷踢了孤一腳。
紅衣女子停下舟,雙腕交錯俯身一襝衽道:“多謝公子的讚美,妾身愧不敢當。公子若不見棄,就請上舟吧。”她的一舉一動皆高雅端莊,極為賞心悅目,挑不出半絲斑瑕。但說話間卻是眼波橫轉,媚態蝕骨,充滿了暗示,這種混合了聖潔與妖冶的神態,最教人色魂相授。
孤不動聲色地用右腳揉了揉被踢的左腳,含笑道:“小生與姑娘素昧平生,姑娘該不會是尋錯人了吧。”
紅衣女子掩唇輕笑道:“公子一個大男人,難道還會怕我們女人家而不敢隨妾身而去嗎?其實妾身家極為好客,但凡能尋到此處的,都是妾身家的座上貴賓。所以公子不必猶豫,請上船吧,莫要像個大姑娘般扭扭尼尼的了。”
孤被說得不好意思,正待想法拒絕,卻聽虛夜梵道:“聽說天上有個神仙府,人間也有個神仙府。若姑娘名籍紫微中,那在下自是怕了姑娘的。”
紅衣女子笑容一滯,復又嬌笑道:“公子在說什麼呀,妾身怎麼聽不懂呢。”
孤見了紅衣女子的神情,便知虛夜梵說中了,不由奇道:“什麼是神仙府呢。”
虛夜梵轉向紅衣女子,瞧也不瞧孤,淡淡道:“神仙府就是江湖上的一個神秘組織,常在江湖上找一些年少多金又涉世未深的人進府。一般人只知內有酒色財氣四部,能滿足人類的一切慾望,卻不知在滿足慾望的同時,亦是他們的死期。而他們死後所遺下的事物,自然都是神仙府的了。”
紅衣女子的臉色隨著虛夜梵的話而漸漸地變了,但當梵說完後,她又恢復正常,媚笑道:“這位公子,你可知道的真多呵。這可不是件好事。唉,現在像兩位公子這樣的人才已經越來越少了,情非得已,妾身也是很心疼呢。”
虛夜梵冷笑道:“在下聽說色部中有七色雲霓,想來姑娘應是紅衣脫盡芳心苦的芳心姑娘了。”
紅衣女子笑得花枝亂顫,一舞紅袖,翩若驚鴻般掠向二人,同時柔聲道:“錯,是紅袖添香暗銷魂。”
挑燈夜讀,紅袖添香,原本是極度為風流的佳事,的確能使人暗銷魂,但對虛夜梵來說,這位紅衣女子所添的香,卻是極為致命的銷魂香。而這女子也不是七色雲霓的芳心,而是神仙府兩位首領之一,被譽為江湖第一的女殺手——紅袖。
苦笑一聲,怎麼也想不到紅袖會親自操舟。對於這一點誤算,後悔已是無益了。拉住孤,以浮光掠影的速度後退數丈避開紅袖的銷魂一擊後,虛夜梵快速舉起竹簫湊向唇邊,第一次在初出手便吹出最強的殺音。
紅袖一擊不中,再次掠向二人,卻在半路上受了殺音一擊,聚起的真力頓時散開,無法再追擊二人。她還想要勉力前進,但腳下卻虛軟無比,一步也跨不出。不過片刻,在全身真力激盪下臉色竟變得突白突紅。
眼睜睜地看著虛夜梵與孤就近在咫尺,卻無法再進一步,紅袖憾恨地停住身,運盡全身真力,與虛夜梵的魔簫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