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不錯從窗外跳回來,摟住他的腰,笑嘻嘻地說:“不殺他們也可以,你總要給我一點補償吧。”
慕枕流差點站不住腳,幾乎要蹲到床底下去,訥訥道:“補償……什麼?”
夙沙不錯將人轉過來,又重重地親了上去。
慕枕流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慢慢地往後退去。
夙沙不錯步步緊逼,將人抵到了牆邊。不容拒絕的侵略眼神彷彿燃燒著燎原的烈火,火焰的熱度籠罩在慕枕流的四周,連呼吸都灼熱得要沸騰起來。
慕枕流心頭一悸,埋藏在心底不敢動不敢碰不敢想的感情發出呼應般的共鳴,如雨後春筍,破繭而出,再也抑制不住。他眼皮顫抖了一下,慢慢地閉起了眼睛。
衙役們發起了第三次私逃行動,為了保證不再被發現,他們走得靜悄悄的。夙沙不錯不知道是真的沒有聽見,還是要務在身懶得理,總之沒有再出手阻止。
到了傍晚,慕枕流下樓找衙役,想問他們是打算跟著夙沙不錯突圍,還是留下來,向唐馳洲投降,另謀生路,但找了半天也沒見到一個人影。
夙沙不錯懶洋洋地攬住他的腰,道:“不用找了,他們都已經走了。”
慕枕流從他身邊退開兩三步的距離才道:“走?去哪裡?”
夙沙不錯道:“想來是跑去哭喊‘吾等棄暗投明,乞求刀下留人’!”
慕枕流嘆息道:“唐馳洲若真的要殺我們,又豈會留他們活口。”
夙沙不錯道:“那也是他們自找的!”
慕枕流搖頭道:“他們只是奉命行事……這次也是無辜受牽連。”
夙沙不錯想了想,似乎覺得很有道理:“只管將這筆賬算到唐馳洲的頭上吧。”
唐馳洲既然敢將他困在火雲山上,自然是想好了應對的辦法。或是推到火雲山的賊寇身上,或是隨便找個替罪羔羊。即使事後恩師知道了真相,也是鞭長莫及。
慕枕流暗歎了一口氣。
夙沙不錯伸長手臂,摸著他的頭:“放心,有我在,你什麼都不必想,只管想著,回平波城之後,怎麼找唐馳洲那孫子算賬就好了!”摸著摸著,手忍不住往下滑,一直到他的臉頰邊。
慕枕流見他的眼神越來越熾熱,嚇了一跳,又退後一步道:“我們先找找俞夫人吧。”
夙沙不錯一把拉回要走的他,道:“找她做什麼?”
“要點乾糧,衙役們將剩下的乾糧都帶走……”慕枕流驚訝地看著夙沙不錯從懷裡掏出一包乾糧,“你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剛剛明明沒有……”
“剛剛?”夙沙不錯笑眯眯地問道,“你確定剛剛看仔細了嗎?要不要我再讓你看一次?”
慕枕流扭頭往樓上跑:“我去找俞夫人用膳。”
他剛跑到樓梯口,俞夫人施施然地下來了,眼睛在他頸項周遭犀利地轉了一圈。
慕枕流渾身一震,下意識地低頭,俞夫人從他身邊擦過,走到二樓,對著眼神不善的夙沙不錯道:“你是狗嗎?用咬的?”
夙沙不錯的臉頓時像浸了七八個染缸,五顏六色的,黑白青紅交錯。
慕枕流跟在俞夫人的身後下來,聞言也僵住了。
俞夫人又道:“大敵當前,難為你們還有心思胡鬧。”
慕枕流臉紅得幾乎要滴出血來。
看到他這樣,夙沙不錯不樂意了,忘了適才的尷尬,回瞪了俞夫人一眼:“你管得倒寬!”
俞夫人道:“看不過眼。”
夙沙不錯見慕枕流臉色發白,眼睛一眯,殺意沸騰,正要出手,就聽俞夫人道:“對別人蠻橫粗魯倒也罷了,對自己喜歡的人也這般不知分寸,也就是欺負慕大人脾氣好罷!”
慕枕流的臉瞬間由白轉紅。
夙沙不錯一口怒火被澆得連煙都冒不起來,目光在慕枕流的脖子上尷尬地轉了轉,半晌才道:“你下來做什麼?”
俞夫人道:“你們不是打算上樓找我用膳嗎?”她接過夙沙不錯手裡的包袱,拎著去了廚房,過了會兒,一大碗熱騰騰的饅頭湯就上桌了。
俞夫人招呼兩人落座,遞了個勺子給慕枕流:“廚房也什麼東西,講究著吃點吧,吃完了再回去休息一會兒,晚上是一場硬仗。”
慕枕流拿著勺子的手頓住,抬眼看了眼外面的天。
黑沉沉的天,與鬱鬱蔥蔥的樹林連成一片,猶如一道接天的城牆,看不到空隙和光亮。
今晚,他們就要闖進這堵城牆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