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寶貝慌忙拉起他:“怎的這麼不小心?”他仗著身高,用嘴吹這傷口,“小時候我若是摔了,我娘便這樣對我。”
慕枕流身體彷彿被他半圈在懷中,極不自在,伸手想要推開他,卻被摟得更緊。
“寶,寶貝兒。”不喚還好,喚了反倒似在*,他一時尷尬不已。
戴寶貝應了一聲,扯了半截袖子與他擦拭傷口上的塵土:“可惜撞的位置不正,不然倒像個壽星公。”
慕枕流接過袖子,一邊自己擦拭一邊道:“人是不是跟丟了?”
“啊。”戴寶貝呆了呆,探出頭去,果然不見了少女的蹤跡,“這可如何是好?”他看向慕枕流,“你是官兒,總有辦法的。快想些出來,我幫你參詳參詳。”
慕枕流捂著額頭,道:“他們多半會送晚膳,自然會發現我們不見了。若是不能在晚膳前逃出去,便要找個地方躲一躲。”
戴寶貝贊同。
兩人又瞎轉起來。可是,自從見了那小廝,那少女,偌大的園子裡竟找不出第四個其他人。戴寶貝越走越疾,慕枕流被撞了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加上早上吃了一個饅頭,並不抵餓,又走了這麼多路,身乏體困,下樓梯竟踩空了一腳,崴了腳。
戴寶貝看看他的頭,又看看他的腳,嘀咕道:“這地方縱然不是鬼打牆,也邪門的很。”
這次,慕枕流倒是不好反駁了。
慕枕流崴了腳,走不得長路,戴寶貝便找了個小院子藏身。怎知一進門就看到跟丟的兩個黃衣少女在院子裡說說笑笑地晾衣服。
慕枕流轉身要走,被戴寶貝拉住了。
兩人躲在牆根裡,等到少女回了屋,戴寶貝才拉著他進了園子一側的廚房。一入內,肉香便迎面撲來。戴寶貝喜道:“我果然沒有聞錯,是我最愛吃的紅燒肉!”
慕枕流看著他有些無奈,拐著腿在一邊坐下。
戴寶貝三下五除二地將盤子從蒸籠裡撈出來,用鼻子嗅了嗅道:“可惜,是涼了的紅燒肉加熱,不新鮮。”
慕枕流也聞得食指大動,順手撈起了筷子。
“二姐,三姐,不好了!壞人跑了!”一連串的疾呼聲從院外一直傳到院內,扎著牛角辮的小童從外頭匆匆跑入,一下子撲入剛剛開啟門的黃衣少女懷中。
少女道:“哪個壞人跑了?”
小童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就是那個……打人的,還有那個……老師是壞蛋的!”
廚房裡戴寶貝和慕枕流對視一眼。
我就是那打人的。
那我就是……剩下那個。
難以描述的一眼,讓他們各自領走對自己的描述。
。。。
 ;。。。 ; ; 天,將亮,未亮。
人,將醒,未醒。
屋,靜得不能再靜。
忽地,床上響起一聲巨鼾,須臾,那人懵懵懂懂地醒轉,嚷嚷道:“旌旗,倒茶!”
角落裡,一個悅耳的聲音好聲好氣地回答:“在下不是旌旗。”
床上那人霍然坐起,驚恐道:“你是誰?為何在我的房……”他說不下去了。因為他認出,這並不是他的房間。他手腳並用地從床上滾摔下來,邊爬邊嚎啕:“爹啊,娘啊,爺爺啊,奶奶啊,二爺爺啊,二奶奶啊……大伯伯,二伯伯,三伯伯,大伯母……大姑姑,大姑父……大舅舅,二舅舅,三舅舅……救命啊!來人啊!旌旗啊!戰鼓啊!快來救救你們加的寶貝兒吧!”
縮在角落裡的人等他哭喊得累了,才悠悠地說道:“你家倒是人丁興旺。”
那人突然衝到角落裡,一把扯起他的衣襟,憤憤道:“且叫你的同夥出……”他又說不下去了。因為眼前這人上身被捆得結結實實,處境比他還要狼狽些。
“在下慕枕流。”慕枕流被他扯著衣襟,也不在意,依舊好脾氣地說道,“字漱石,東江人士。不知兄臺如何稱呼?”
那人訕訕地鬆開手道:“我,我叫戴寶貝,你叫我寶貝兒吧。你比我大,叫我兄臺豈不是佔了我的便宜,生生叫老了我?”說著,又有些生氣,哼了一聲,扭頭去推窗。
窗外紋絲不動,顯是外頭被封鎖住了。
戴寶貝道怒:“這些惡人,竟將窗都鎖住了,是想活活地憋死我們嗎?”
慕枕流道:“戴公子稍安勿躁,可否先鬆開我的繩索?”
“叫我寶貝兒!”正在氣頭上的戴寶貝怒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