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朝棟一直積極地為他出謀劃策,整天打著燈籠四處尋美。還又時不時的邀請他來村裡散心,然後適時的把圓寧推了出去。本來圓寧長得不錯,再加上王氏下了血本打扮,又有陸氏這個過來人言傳身教,王清舉漸漸地就被勾出了旁的心思。兩人時不時地眉目傳情,如今兩家雖沒定親,但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圓寧算是小功告成,自我膨脹速度一路上漲。特別是宋喬出事以後,她心裡的得意和快意達到了頂點,終於狠狠地出了口惡氣。這還不夠,她今日特意打著安慰方寧的幌子來看笑話。
“方寧,你也別自責難過了。一切都是命。其實就算你悔婚,別人也不說你傢什麼。畢竟誰願意一輩子守著一個瘸子過活。更何況,他這還有一個傻弟弟,唉,我真替你難過。”
方寧一直情緒不佳,此時見圓寧這種明著安慰實則暗捅刀子的做派,心裡的怒火直往上冒,她受夠了與這種人虛與委蛇,這次更是連表面的敷衍都欠奉。她冷笑一聲,用冷淡生硬的聲音說道:“你這人就是吃剩餿飯長大的,一肚子餿主意不說,還專愛揀人剩下的。我煩透了你這種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做派,請收起你那一套,到了婆家再使吧。我知道你在幸災樂禍,不過,請你記得,‘人是三節草,不知哪節好。’此時看著好,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如果笑話我們,能讓你找一點安慰的話,那你就這樣想吧。我看你能笑到幾時!我相信他會好的,就算不好,也沒關係。我樂意!”
圓寧臉上起薄怒,她本想反唇相譏,笑了笑,又轉換了方法,她抿嘴一笑,柔聲說道:“哎呀,我是好心勸你,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過你還沒成親就這樣,以後可怎麼辦呢?”
方寧漠然說道:“不勞費心,你還是先把自己的事搞定再說吧,誰知道有沒有什麼變故!”
方寧說罷轉身就走,沒走幾步就看到宋柳,宋柳身形嬌小,稍一彎腰她們兩人根本看不到。
宋柳此時根本沒心情搭理圓寧,她只是言簡意賅地說了一句:“你已笑過我們家,以後輪到我看你的笑話了。你一定會不負眾望的。”
圓寧如今是今非昔比,底氣十足,她驕傲的抬了抬下巴,輕輕一笑道:“看我的笑話,下輩子吧。”
方寧和宋柳十分默契的直接忽略掉圓寧,兩人邊走邊說,圓寧見無人理會自己,只得傲然而又悻悻地離開了。
宋柳的一雙大眼睛中含著淡淡的憂鬱:“大哥總擔心你家會退親,你能不能給他個準話?”
方寧搖搖頭,嘆息一聲:“我們一家從沒這麼想過,好的,我這就去跟他說清楚。”方寧幾乎沒有耽擱地跟著宋柳一起來到了宋家。
方寧一進屋,小木頭就輕手輕腳地跑過來,把耳朵貼著門偷聽。他剛站穩當,宋老財也來了,小木頭一陣緊張,討好地衝父親做了個鬼臉,希望他能網開一面。宋老財橫了他一眼,結果他自己也過來把臉貼到門上,宋柳搖搖頭輕嘆一聲,無聲地譴責和嫌棄著兩人的做派。她猶豫片刻,然後也走了過來,一起偷聽。
三人剛站好地盤,就聽宋喬有氣無力地說道:“……方寧,你就算退親我也不怪你。”
方寧氣呼呼地質問道:“我說過要跟你退親了嗎?我早說過不讓你瞎想,你為什麼總別人的傳言嗎?你為什麼不經我允許就胡思亂想呢?”
宋喬心頭湧上一股暖流,可他看了看自己的腿,臉色復又沉重起來:“我怕我好不了,會拖你的後腿。”
方寧輕哼一聲,冷靜地接道:“我們又不是狗,還分什麼前腿後腿。”
宋喬被噎得無言以對,嗯,他很喜歡這種久違的感覺。
在門外偷聽的三人面面相覷,無聲地笑著:“……”
良久以後,宋喬用水一般溫柔的聲音軟軟地喚道:“方寧……”
方寧的聲音也傳了出來:“又笨又呆的書呆子,”她故意停頓一下就又道:“不過,我的口味比較個別,就喜歡你這種味道的。”
宋喬嘿嘿的傻笑起來,哪怕隔著門板,房外的人也能聽出他那笑聲中含有的甜蜜和愉悅。
接下來,屋裡再沒有聲音了。小木頭把耳朵再往門上貼緊些,還是沒聲音,不,好像有人在喘粗氣,就像他跑累了上氣不接下氣時那樣。還有咂嘴聲,很像吃東西時發出的那種聲音。小木頭暗自琢磨,他記得方寧來時沒帶好吃的嘛。
宋老財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光,他伸手揪著小木頭的耳朵把他拎了過來,同時,用警告的目光瞥了宋柳一眼,宋柳也識趣的中止了偷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