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落,鬧哄哄的時候,上來了一黑一白兩位,英挺俊逸瀟灑的少年美書生,和一個青衣大男孩。
他們,正是那十三郎和那賀雲卿、東方兆榮三人。
三人衣著雖然不華麗,但人品俊逸,氣質灑脫而高華,令人一見,就會有不是普通人家的公子哥兒之感。
跑堂的店夥計本在忙碌地照應著其他的酒客,一見十三郎等三人上樓,竟連忙搶步趨前,哈腰諂笑地說道:“公子爺您三位來晚了,已經沒有好座兒啦!”
十三郎濃眉微蹙地星目略一掃視全樓,抬手一指最後面緊靠著牆角,唯一的一張空桌子道:“那便是最壞的座位麼?”
店夥計訕訕笑了笑,哈著腰道:“是的!也就只剩下那張桌子了,公子爺您三位要是不嫌……”
十三郎淡淡一笑,介面道:“不要緊,我們就坐在那裡好了。”
話落,舉步灑脫地朝那張桌位走了過去。
那張桌子兩面靠牆,只有兩面可以坐人,而且座位均面對牆壁,是以凡是來這“岳陽第一樓”的酒客,大都寧願和不相識的人同桌,大家擠擠,誰也不願意去坐那個抬眼就碰著牆壁的位子。
的確,“岳陽第一樓”上既有著一位美若天仙的歌妓,誰又願意放棄那眼睛“吃冰淇淋”的享受,去面對那牆壁呢!
十三郎、賀雲卿和東方兆榮三人才落座坐定,忽聞一個清朗的聲音說道:“諸位請先靜一靜,且聽在下說幾句話。”
十三郎側臉望去,只見通往內樓的帷幔前,站著一位身材頎長的青衣人,正向全樓酒客搖著雙手,含笑著說。
於是,那些個怪叫的聲音,立刻靜止了下來,目光都集中投射在這身材頎長的青衣人身上。
店夥計這時正站立在十三郎的身旁尚未離開,立刻討好地低聲說道:“公子爺,他就是珊珊姑娘的哥哥。”
十三郎淡笑地點了點頭,沒有開口說話。
那青衣人待至全樓酒客都靜止下來之後,這才輕咳了一聲,接著說道:“承蒙諸位的愛顧捧場,在下這裡代珊珊姑娘,向諸位謝謝了。”
說著拱手朝全樓酒客作了個環揖。
酒客中突然響起一聲沙啞的輕笑,說道:“你是什麼人,大爺們來捧珊珊姑娘的場,要你謝什麼?大爺們不收你的,拿回去,快叫珊珊姑娘出來唱個風流些兒的吧!”
這人說話好不講理,好蠻橫!好邪氣!
青衣人那張含笑的臉孔倏地一沉,說道:“朋友,你說話最好放客氣些,也最好先靜聽在下把話說完……”
那說話聲音沙啞的是一個突額兇睛,頰上有條寸多長的刀疤,穿著黑短衫褲的粗壯漢子,那副派頭樣子,誰都能一望即知,是地痞流氓之類混混兒。
青衣人話還未說,胡永彪兇睛倏地一瞪,嘿嘿一笑,截口道:“混賬東西,竟敢頂撞你家大爺,大爺偏就不要聽你的,有什麼話,你去叫珊珊姑娘出來對大爺說吧!”
青衣人被罵,雙眉忽地一挑,臉上泛起一片怒意,沉聲道:“胡永彪!在下警告你,你最好放安份點兒,這岳陽城中你還能混口飯吃,不然……”
“不然”怎樣,卻未接說下去,話鋒一頓而止。
青衣人雖然話未接說下去,但其言下之意,誰也聽得懂是什麼。
胡永彪臉色微微一變,瞪目道:“朋友,你認識我胡永彪?”
青衣人冷冷道:“胡永彪,我們見過面麼?”
胡永彪兇睛瞪視著青衣人,搖頭道:“大爺好像從未見過你。”
青衣人語調冰冷地道:“既是沒有見過,我又怎會認識你胡永彪!”
胡永彪目光閃動不定地說道:“那麼,你朋友是?……”
青衣人一聲冷笑道:“你胡永彪是岳陽城內有名的地痞混混,我們既然跑到這岳陽來開碼頭,對於岳陽城中的人事行情,豈有個不向人問問清楚不知道的,如此,你明白了麼?”
這麼一解釋,胡永彪哪還有個不明白的,顯然青衣人沒有把他胡永彪放在眼內,否則怎會……
心念電閃,兇睛倏瞪,嘿嘿一笑,道:“這麼說,你也該知道我胡永彪的規矩了?”
青衣人目中寒芒一閃倏隱,道:“如此,你今晚是找麻煩來的了?”
胡永彪陰聲一笑,道:“你明白就好,胡大爺向來是寬三不寬四,你們來此已經是第四天了,總該有個表示交待才行!”
原來,這青衣人和歌妓珊珊姑娘來到這“岳陽第一樓”才只第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