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舍基打聽得來的訊息後,瓦西里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後宮”酒館,但為迪凡所勸阻。迪凡也很想能馬上知曉謎底,不過他不想再跟那名女侍兼舞娘的女人打照面。他寧可多等片刻,等到天亮後再去找“後宮”的老闆,畢竟那個叫伯特﹒杜比的男人已在此地住了二十多年,不會一夜之間就不見。
迪凡原以為酒館最早也要下午才會開門作生意,所以他早上去一定可以避開那名女侍。他不想再見到她,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有愧於她。沒有錯,他當時是被瓦西里那番毫無理性的話弄得一愣,但那不能成為好理由。是他主動選中她,而他當時就在她的身邊,他有責任保護她,或者,至少在瓦西里開口說那番話之前,就說點別的,如此她便不致於受到那樣的屈辱。
當然,事情也不可以怪瓦西里。瓦西里完全以為他之所以選她,是因為他先前的那句話,他只不過想補救而已。
然而,當舍基敲門時,來應門的人偏偏是迪凡不想見,也認為不可能會應門的人。而當她一看到是誰站在門外,她立即關上門。
這是他們四人平生第一次遭到閉門羹。四人的反應各自不同。
“要我把它撞破嗎?”舍基沈聲問。
“這女人太不像話了。”瓦西里氣呼呼的說。“你還堅持她不用好好教訓一頓,迪凡?”
迪凡的反應是自我厭惡,因為門一關上的那一剎,他的感覺是鬆了一口氣,而這種反應不啻是懦弱者才會有的反應。也因此,他的語氣是尖銳的。“她不是卡底尼亞的農婦。”
“卡底尼亞的農婦,美國的鄉下婦女,有什麼不一樣?”瓦西里道。
拉嘉大笑。“何不問她本人。她一定能夠回答得了這個問題。”
“那得先拆了這扇門。”舍基提醒。
“我沒聽見落栓的聲音。”瓦西里道,“用開——”
非常清晰的,落栓聲響起。
舍基於是又說了一遍,“要我把它拆了嗎?”
迪凡大嘆了口氣,向前跨了一步,親自敲門。“這位女士,我們是來找伯特﹒杜比,不是來找你的。請你——”
“杜比現在臥病在床,這家酒館由我全權負責。所以有什麼事,找我就行了,但它的另一個意思,你們可以把它翻譯為:你們可以打道回府了。”
她的回答是迅速的,這表示她一直站在門的另一邊,他們的談話她聽得一字不漏。而如果不是迪凡的怒氣已被她刁蠻激起,他會覺得不好意思。“除非你希望這扇門得敞開到找人來修理,否則我建議你最好趕快開啟。”
顯然他用對了術語,因為門當即開啟。不過她卻擋在門口,雙手叉腰。她的腰臂上仍佩著那把匕首。她身上的衣服跟昨晚差不多;她好像只是換了襯衫而已。日光對她不很仁慈;如果昨晚的她看起來像二十七、八,現在的她看起來有三十七、八那麼老。
“你的英語說得字正腔圓,相當不錯,但你對字句的理解力似乎有障礙。我說杜比臥病在床,它的意思是:他不能被你們這樣的人騷擾。”
迪凡向前跨了一步。他比丹雅整整高了一個頭,無論表情、體格看起來都十分嚇人,但丹雅文風不動的站著,瞪著——儘管她的手心已汗溼。
“如果你聽得懂英文,那你應該聽懂我們要見伯特﹒杜比,而我們非見不可。假使你都聽得很明白,我相信你會聰明的讓開。”
在遲疑了一下後,“去吧,去打攪一個垂死的人吧。反正會遭到天打雷劈的人是你們,又不會是我。”一轉身,她快步朝屋後走。
“你至少可以問問她那個傢伙在什麼地方。”瓦西里咕噥。
拉嘉輕笑著。“還是我們自己找比較好,瓦西里。畢竟這間屋子又不是王宮,它頂多只有兩、三間房間。”
“那我們就動手吧。這個墳在白天真叫人反胃。”
事實上整個酒館不是瀰漫著臭酒味,而是瀰漫著肥皂水的味道。室內的桌子全整整齊齊的排放在一邊,椅子則倒扣在桌子上。整間酒館乾淨得有如新開張。但瓦西里看也沒看一眼,捏著鼻子率先步上狹窄的樓梯。
一到了樓上,他們便聽見一個粗糙的男性聲音在喋喋不休的念著、嘮叨著他的早餐怎他的早餐怎還沒送上來,是不是要把他活活餓死……等等的話。那聲音聽起來不像個垂死的病人,倒像脾氣暴燥的暴君在呼喝僕人的伺候。
拉嘉還是覺得事情很好玩——也許是因為瓦西里不覺得。“他口中的懶賤人會是指樓下那頭綠眼噴火獸嗎?”他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