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龐,還有那大片滑落的血跡。診脈之後將寧貴妃微微抬起,就見到她後腦磕在了臺階之上,也流出了血。
“孩子怎麼樣?”楚皇急聲道。
溫季玄對著楚皇搖搖頭。低聲道:“陛下,孩子保不住了……”
楚皇身子一晃,彭德連忙扶著他。
謝宜柳聞言頓時臉色發表,身上搖晃著溫季玄道:“我姐姐呢,我姐姐呢?!”
溫季玄手指在謝宜柳手腕上輕彈了一下,神色瘋狂的謝宜柳就鬆開手來,溫季玄站起身來退開半步。滿臉嫌惡地看著被謝宜柳的手沾染在他衣衫上的血跡,緊皺著眉頭扯了扯衣角,這才沉聲道:“貴妃娘娘腹部因受撞擊。失了孩子,跌倒時後腦撞在地上,再加上又大量失血,心氣俱衰。如今只是一口氣吊著……陛下恕罪。臣無能,保不住貴妃娘娘和她腹中龍子。”
楚皇臉上的青灰色更添一分,他看著倒在血泊中臉色慘白,嘴裡的呻吟聲越來越弱的寧貴妃,只覺得那血跡紅的刺眼,甚至比他當年看到的那染滿京城,差點要了他性命的顏色還要鮮紅。
他顫抖著嘴唇,臉上容顏瞬間好似老去了幾歲。就連身形也佝僂下來。
謝宜柳聽到溫季玄的話後,搖搖晃晃跌坐在寧貴妃身旁。毫不顧忌她身下的血跡,將她抱著靠在自己懷裡,用手緊緊抓著寧貴妃的手,哭泣道:“阿姐,阿姐你告訴我,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的……”
“你說過要保護我的,你說過要看著我嫁人生子,你說過你會像孃親一樣照顧我……”
“你怎能死,你怎麼可以去死…”
謝宜柳哭的像個孩子,臉上哪還有半點當初的精明算計之色,她雙眼通紅,眼底全是驚慌無措,緊緊抓著寧貴妃的手,生怕她離開。
寧貴妃聽著耳邊的哭聲,感受著自己體內的生機不斷流逝,就像她腹中的孩子一樣,逐漸離她遠去。她不由困難地揚起嘴角,笑的嘲諷而又淒涼,她笑自己算計了半輩子,到頭來,沒了孩子,丟了命,卻還連累了唯一的妹妹。
她是討厭楚皇的,從謝忱將她送進宮中的那一天起,無論她偽裝的多好,偽裝的人人都以為她對楚皇情根深種,可是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從來都沒有愛過,這個從未愛過她,只把她當貓兒狗兒般寵著的男人。
他歡喜時,便笑著逗逗她,他惱怒時,便將她棄於一旁。
她惱他,恨他,厭他、憎他,卻又不得不笑臉相迎,曲意承歡,多少個夜裡,她看著伏在她身上,叫著別人的名字,瘋狂折騰她的男人,心中的怨恨幾乎掩藏不住,她以為她不愛楚皇,所以也不愛他的孩子,她以為她要這個孩子,只是因為想要在楚皇死後,有一個保障,可是當這個孩子真的沒了的時候,她卻開始懊惱,懊惱她當初沒有多疼他一點,多愛他一點……
“宜柳,我好後悔…”
後悔當初順了父親的意願,進了這冷冰冰的深宮,後悔她為了榮華富貴,辜負了那個曾經朝著她溫柔淺笑,叫著她“宜歡”的男子。
如果當初她沒進宮,沒有踏入這個牢籠,那該有多好?
看著寧貴妃雙眼漸漸無神,而緊握著的手上也漸漸冰涼,緩緩從她手心中滑落,謝宜柳如遭雷擊,原本的哭泣聲全部斷在了喉間,可眼中的淚水卻早已經將眼前模糊一片。
不可能……不可能……
阿姐怎麼會死!
阿姐不會死的?!
她明明答應過她,只要她能幫她,就會保阿姐周全,讓阿姐腹中孩子順利生出來,讓阿姐成為將來的太后,他們騙她?!
謝宜柳猛的抬頭,目光瞪向蕭太后所在的方向,眼底全是嗜血的瘋狂,而原本站在蕭太后身旁的一個嬤嬤見狀,神色不由微變,還沒等她後退開來,謝宜柳就已經猛地衝上前來,嘶聲道:“容浣綽,我替你陷害宣王,陷害渝王,我替你做下所有你想做的事情!!你說過會保我姐姐安然無恙,你說過會讓我姐姐成為這南楚最尊貴的女人!!你騙我!”
蕭太后原本以為謝宜柳衝上前來,是想要傷她。她甚至都已經做好了準備,就連蕭擎蒼等人都已經準備衝上前來保護蕭太后不被傷害,誰知道謝宜柳的話音落下之後。整個大殿外頓時寂靜無聲。
蕭太后僵硬著臉死死看著謝宜柳,而楚皇也是猛地抬頭。
容浣綽!
怎麼可能是容浣綽?!
蕭太后驚覺到謝宜柳所看的方向之後,慌忙就想轉身拋開,卻不想還沒等她有所動彈,原本立於她身後的一個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