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地看向訾槿。
訾槿眼底閃過一絲希望:“魚落……你現在去對他說出真相……好嗎?”
魚落微微地垂下眼眸,低聲說道:“魚落……不能。”
訾槿眸光一凌,猛地上前兩步,一把抓住了魚落的手腕:“是因為你的妹妹?”
魚落猛地跪下身來:“魚落自跟隨將軍,一心一意為主子為訾家,從未敢有過自己的意願。可自從到了辰國……魚落才知道原來自己也可以有喜好、有在乎、有心願,魚落也可以被人如珍如寶地呵護手心。魚落從小自大,從未有過任何東西,魚落也不敢奢求,只是他……他讓魚落動心了,他有太多太多讓魚落不捨。魚落求主子……魚落求主子不要……不要連這一份也要搶走,主子沒了他還有很多很多人,太子殿下一直等著主子回去,三皇子君赤當主子是至親之人,將軍更是對主子愛若至寶,魚落卻只有他,也只有他而已……”
訾槿慢慢鬆開了魚落的手,眼底一片黯淡無光,滿目的痛楚迷離。她搖搖欲墜地站在暴雨中:“我有很多?我有很多很多……”
粉色的油紙傘刮過眾人的眼眸,司寇郇翔側目間,見到魚落跪在雨中已被訾槿逼至崖邊,心中亂成了一片,神色大慟。他手中的長綢勾起身側的長劍,側身朝崖邊飛去。
凜冽的殺氣,讓訾槿木然地轉過頭來,怔怔地看著司寇郇翔持劍而來。
訾槿暗淡無光毫無生機的模樣,讓司寇郇翔的心痛了極致。他不敢深思自己的心,更不敢看訾槿的臉,怎會如此……怎會如此……她明明是仇人之女,她明明是仇人之女……
司寇郇翔渾身劇顫,半途劍鋒一轉,魚落大驚之下卻沒看到這變化。她猛然起身,拽住木然的訾槿朝後退去,卻忘記了身後的懸崖。腳下的山地瞬時坍塌了下來,二人頓時大驚失色。
司寇郇翔驚到了極致,想也未想,反手丟棄了手中的長劍和長綢,飛撲上前,一手抓住了魚落,另一隻手抓住了訾槿。
山地已被大雨衝得酥軟,不能再經受住一絲一毫的重量。訾吟風、君赤、獨孤郗徽、安樂王四人驚惶地瞪大了雙眼,不敢上前半步,生怕崖邊再次坍塌。
司寇郇翔一人拖住兩人,已是非常吃力。身下的泥土異樣地鬆軟,他不敢亂用力,生怕坍塌下的石塊砸傷二人。他心中的懼意也到了極點,手越發地用力拽住了兩個人,不敢有半分的鬆懈。
訾槿仰起臉來,瞪大了眼眸,一眼不眨地盯住司寇郇翔,任憑斗大的雨滴砸在臉上毫無知覺。
司寇郇翔長長的銀髮上已沾染上了泥土,訾槿的眸光讓他的心慌亂成一片。他憤然側過臉去遮蓋心中的慌亂不安與莫名的心痛,此時為何……最在乎的還是她?為何還是她?
司寇郇翔咬著口中的嫩肉,試圖讓自己清醒,讓自己明白到底誰才是自己最在乎的人,他柔聲對魚落哄道:“南兒莫怕。”
訾槿盯著司寇郇翔的側臉,動也不動:“小白,轉過臉來,讓我多看一會,就一會。”語調低吟淺唱、柔啞徘徊。
司寇郇翔幾乎是反射性地轉過臉來,瞬間,他的臉上閃過一絲怔愣,而後眸底滿滿的自厭:“救你,非我自願。”
怎能不顧南兒的感受呢?怎能讓南兒傷心呢?怎能漠視了自己等了兩世的人?不該……不該如此……
訾槿仰著臉‘嗤嗤’地笑著,眼眶卻紅了,滿臉的雨水:“我知道。”
“哥!一定要把小啞巴拉上來。”安樂王聲音中滿是慌亂,他單薄的身形在暴雨中顫抖得厲害。
訾吟風不敢多言,依他與司寇郇翔的前塵舊怨,就算他說什麼,司寇郇翔也不會信他。
“司寇郇翔,你若救下……”
“別亂了他的心神,他抓住了兩人,自是都會救下。”訾吟風打斷了獨孤郗徽喊話,低聲說道。
君赤持劍的手,微微顫抖著,他拼命地壓抑心底的恐懼。
見雨勢越來越大,訾吟風深邃的眸中也已漸漸慌亂:“槿兒莫怕,爹爹在上面等著你。”
訾槿的眸中已是死寂一片,她的眼被雨水砸得生疼生疼的,卻一直仰著頭,死死地盯住司寇郇翔。她聽到訾吟風的話後,淺淺一笑,高聲喊道:“爹爹……你聽好,我只說一次。……無論以前還是現在,槿兒從未怪過你,從未怪過你。你以後莫再自責,她沒怪過……我也不怪了。”
訾吟風心神俱痛,神色大亂,心底閃過濃重的不安,見司寇郇翔回頭看了自己一眼,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魚落垂下眼眸,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