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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其實兩老都是

箇中高手一時無兩的。聯聖有一年在天津過年,住在國民飯店,忽發

雅興,在飯店門前,設下一張方桌,安排紙墨筆硯,專門給天津各商號

寫嵌字春聯。天津《庸報》發行人葉庸方,曾經設法蒐集起來共得一千

二百餘聯,影印裝冊,題名“春聯集萃”;因為其中都是方地山、袁寒雲

親筆,得之者莫不視同拱璧。抗戰勝利之前,陳含光姻丈,避居揚州洪

家花園,及至日寇投降,,是年除夕他以小篆寫了一副春聯,上聯“八年

堅臥”,下聯“一旦昇平”。當年寇襲邗江,陳氏不及走避,日本特務機

關指使梁逆眾異,遏迫含老出任偽朝,他受盡無數窩囊氣,始終堅忍不

屈。他這副春聯雖然僅有八個字,比之杜工部收薊北詩,神情激盪,躍

然紙上,是春聯中最為傳神不可多得佳作。

春聯用紙,硃紅、翠綠、柿黃三色都有,最講究的用灑片金碎金銀

星。凡是遭父母之喪,在家守制,已過期年,可用淨綠天地頭加藍色的

春聯;一般庵觀寺院的春聯都是用淺黃色紙張。最奇怪的是清代的王

府宗室一律懸掛的是白紙春聯外加紅邊藍邊,其他公侯府邸則跟一般

人家一樣,用大紅春聯;如用白色春聯,還犯僭越之罪呢!唯一例外

的,是北平翠花銜的札:全府,他家雖然是世襲罔替鐵帽子公,可是札公

府府門所掛春聯是皇帝特准用白色的。據說當年老札公爺扈從皇太

極在大淩河與明軍交戰,清軍被困突圍時與皇太極互易戎冠馬褂,以

致中箭身亡。後來清軍入關,順治在北京即位,眷念舊勳御筆親書“開

國元勳府,除王第一家”十個字春聯頒賜札公後裔懸掛府門,以彰有

功。字型雖不算佳,可是聯語氣勢雄渾,大氣磅礴,的確是帝王口吻。

筆者當年剛學寫篆隸的時候,逢到年尾,族兄冠一他住在西單牌

樓白廟衚衕,該處正好是賣春聯的大本營,一個接一個,排列在馬路邊

上,凡是當場能夠揮毫者,生意都不錯,學生們在年終歲末賣春聯,賺

點零用錢過年用,總比閒著無聊好。可是北地天寒,一邊研墨一邊烤

火也是件苦事。北平一得閣、松古齋的松煙墨汁,雖然濃稠適度,寫起

字來可以縱意所為,可是寫春聯就派不上用場了。因為寫春聯的紅梅

紙一遇反潮天氣,一刷糨糊,就墨跡滲透一片糊塗了。所以家兄春聯

攤上,誰要給他助威寫春聯,首先要自己磨墨。我為了一顯身手,費了

半天事,手指頭凍僵了,研了一墨海的墨汁。左右那些攤子上,儘管顏

柳歐蘇字型的應有盡有,可是能當場寫甲骨、鐘鼎、篆隸的人我算是獨

份兒。我這一寫不要緊,西單牌樓幾家綢緞莊、洋貨店,都來捧場,立

刻變成門庭若市,一天寫了大小春聯四十多副,寫得我腕直腰痠,給家

兄攤子壯大了不少聲勢。第二天還有人到攤子上指名要我寫嵌字大

篆的。我一看情勢不妙,就是有人給我磨墨,我也只有敬謝不敏,鑽到

附近畫棚子看畫去了。

令人懷念的年畫

一到十冬臘月,北平大街小巷就平添一種市聲,吆喝“畫兒,買畫

兒”了。

在早年,無論貧富,家家都要買幾張年畫給小孩,有錢的人家,都

粘在更房、門房、下房,或是護窗板上,鄉間人家就把年畫貼在臥房炕

頭上,藉以點綴年景,又可以哄哄孩子啦。

沿街叫賣年畫,在清末民初,平津兩地都極盛行。雖然全國各省

都有這種木刻年畫,可是風格俗雅,各有不同。華北最著名的產地,有

天津西邊的楊柳青,俗稱“衛畫”,有深州附近的武強縣,山東濰縣的楊

家鋪,華中則有蘇州閶門的山塘路等處。

年畫無論南北,都是用墨線畫成,刻成木板再印,印出來只有墨線

輪廓,然後著色。楊柳青年畫,都是挑選年輕女工著色,北方小姑娘多

半纏足,不像南方赤腳大仙能夠下田,既然不能到田間工作,針黹之

餘,年畫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