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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人要靠得住;接頭的地方要長毛防不到,最好另外租房子、設機關。租房子當然要像“做人家”;那就少不得女眷。想到這裡,靈機一動;覺得有個主意倒不妨試一試。

於是等劉不才祭完灶回來;他便問道:“老劉,你這個地方是怎麼回事?阿招說單為你起的灶,倒像是租的阿狗嫂的房子,自己立個門戶?”

“這件事說不清楚。我不在,這裡就算阿狗嫂的;我來了,就算我的。”

“這是以前。以後呢?”小張提醒他說,“阿招說是‘一家之主’,以後你家裡總不能再有亂七八糟的人來,那不真的狗皮倒灶了?”

“是啊!”劉不才說,“我心裡也這麼在想。既然你也是這麼看法,那我就決定那樣子做了,按月給阿招幾兩銀子,叫她一個人過日子;算是我來來往往一個歇腳的地方。”

這正是小張所想象的情形:“老劉,我倒有個主意,”他看一看門外,放低了聲音說:“好不好就拿這裡作個通訊息的地方?有人來了,就作為你的朋友,住在這裡。因為阿狗嫂那裡生張熟魏,哪個都好來;所以即使有比較陌生的人,也不容易惹眼,彼此搭線方便。”

“這倒也不妨。就有一點顧慮,阿招這個人不知道輕重,喜歡信口胡說。”

“不要緊。”小張答道:“能夠幹到這種差使,沒有一個不是謹慎機警的;只要告訴他們有這樣子一個懵懵懂懂,喜歡多嘴多話的人,要格外小心就是了。其實照我看,阿招倒是懵懂得好;換了個心思靈巧的。嘴裡不說,心裡七猜八測在疑心,反而容易出事。”

“說得對,就這麼辦。”

剛說到這裡,阿招急急忙忙奔了進來,“客人來了!”她指著外面說,“一對大燈籠照了來的。”

果然是善後局的一對燈籠,照著孫樣太來赴約;他一進門便是長揖,連聲道歉:“來遲了,來遲了!”

彼此略作寒暄,阿狗嫂又趕來巴結;小張告訴她不必費心,只找兩個“雌頭”陪善後局的小夥計喝酒。然後肅客入內;而孫祥太到底是真正江湖中人,抓一把碎銀子塞在那兩人手裡,同時一再致謝;將小張的面子做足了才隨他入內。

坐下來,他少不得又為那天招待不周而致歉。話說到一半,阿招來招呼入席,菜是阿狗嫂在前面預備好了送來的,四盤四碗一火鍋,倒有六樣是羊身上的東西——時世艱難,有什麼吃什麼;阿狗嫂養了一隻羊,打算拿它做年菜,因為小張要請客,特為提前宰殺。

安排好了席位、酒菜、茶煙,阿招十分知趣,悄悄放下棉門簾,退了出去。主客三人,把杯談心;孫祥太接著未完的話頭,講他的“麻煩”。

“說起來實在是家醜,不過兩位連我們的香堂都到過,不能算奇+書*網是外人,談談不妨——”

原來那天開香堂處置李小毛,曾起了極大的爭執;李小毛的引見師,與李小毛家有特殊淵源,極力護短。此人口才來得,頗難招架,虧得幫裡“三老四少”畢竟主張正義的多,結果還是將李小毛依照家法處置。那引見師一怒而去,就此結成怨家。

在幫裡這叫“結樑子”;依照正規。不管哪一方受了怎麼深的委屈,只能邀自己人來評理“叫開”。而那引見師卻做了件半吊子的勾當;假借公家——自然是長毛的勢力找孫祥太的麻煩。

“喔,”小張聽到這裡,為孫祥太不平,但忍不住插嘴問道:“麻煩怎麼樣子找法?”

“我有一條船,一直停在拱宸橋;船上有幾包米,是帶出來自己吃的。長毛上船來,一翻就在艙底下翻到,說我‘囤積居奇’,指我是‘奸商’。你說,氣人不氣人?”

“你先講完!”小張說道:“我替你出氣。你當時怎麼說?”

“我說,第一,米在我手裡撥上撥下,少說說出有百把萬擔,不過我不做米生意,談不到商不商,更談不到奸不奸。第二,就算囤積居奇,也不至於只有這幾包米。囤米都國在倉裡,沒有困在船上的道理。”孫祥太又說:“最氣人的是,我說,”如果你們一定要說我囤積居奇,那就拿這幾包米充公好了。你道他們怎麼說?說是充公也不行,還要抓人扣船。“”這不是有意‘裝榫頭’。老孫,“小孫拍一拍胸脯,”這件事你交給我。有面子的長毛,我也認識幾個;等我來他個以毒攻毒。“

“謝謝!我倒也想到,該來求老弟幫忙。不過轉念想一想,我不能這麼做;不然也就跟他一樣,變成半吊子了”

劉不才點點頭:“這話不錯!不過,你老大哥的麻煩總還在啊!”

“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