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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兩處茫茫皆不見(3)

才真正放心下來,心中只盼望著自己的獨生女兒秦惠平趕緊回來,闔家團圓過年。

——

秦府西角門外,幫著趙梅兒提包袱的丫鬟,陪在趙梅兒左右一直送她出了秦府,再將那小包袱塞到她手裡,讓她挎著,方才回去。

趙梅兒一手提著包袱,一手捏著信,在吳縣街頭茫然地拖著步子走著,默然流淚不止。街上從她身邊經過的許多人都好奇地要看她一兩眼,紛紛在心裡暗中猜測這位如此傷心流淚的小媳婦兒到底是為了何事想不開。

可是就算她心裡痛不可當,還是想知道秦惠平到底在信裡寫了什麼,這畢竟是大小姐親筆寫下的,所以在淚眼朦朧中,趙梅兒還是走到了記憶中一條小街上專為百姓代寫書信的地方,朝著一個專寫書信文書的中年男子走了過去。

走到那中年男子跟前,趙梅兒抬袖擦了擦淚,將手中的書信遞了過去,語帶悲聲道:“勞煩先生幫我瞧一瞧這信上都寫了些什麼?”

說完,便從自己隨身佩戴的荷包裡掏了兩文錢出來,放在了這代寫書信的中年男子的桌子上。彼時百姓多有不識字的,接了書信來找這種識文斷字的先生讀信得很多,因此這位代寫書信文書的中年男子便接了信,指了指自己坐著的方桌的另一邊的一張木凳說:“這位娘子先坐,我這就給你讀一讀。”

趙梅兒遂依言坐下,兩眼無神地望著她,不斷抽泣著等他下言。這代寫書信的中年男子瞧見趙梅兒兩眼哭得紅腫,面色慘白,便也猜到自己手裡頭接著的這封信裡怕沒有什麼好事。心中暗自嘆息一番,將信拆了,從中抽|出信紙來,展開信先看了看,見只有寥寥數語,就咳嗽了一下,清了清聲音,說了聲:“這位娘子聽好了,信裡寫得是,還君之明珠,謝君之尺素,贈君之慧劍,願君斬相思,今與汝恩斷義絕矣,天荒地老,永無見期。”

“……斬相思……恩斷義絕……永無見期……”趙梅兒喃喃地念出了幾個她能懂,又讓她徹底絕望的詞。念著念著,剛開始才擦拭乾淨的淚水重又湧了出來。她一伸手把那封信從那讀信的中年男子手中搶過來,仔細地望著信上那些她有許多不認識的字,彷彿那些字最終幻化成了那個人豔麗明媚的笑著臉,曾經讓她迷戀不已,情根深種……可是一轉眼,這臉就變得冷若冰霜,那個人看向自己冷冷地說和自己恩斷義絕,永無見期。

她是這麼厭棄自己,視自己若敝履了嗎?

這封信終於將趙梅兒帶一絲希望的心給徹底地碾碎了。她坐在凳子上望著手上拿著的信哭得肝腸寸斷,也讓對面坐著的那讀信的中年男子十分不忍,便不斷地勸她要看開點兒,說世上的負心人本來就很多,他還見過比她更慘的,可是人家不還是一樣活嗎?叫她回家去,好吃好喝,矇頭睡上幾天就過去了,又說她如此年輕貌美,不愁以後找不著好男子,將來嫁一個好的叫前一個拋棄了她的人看一看,氣死他……

這勸解她的中年男子的一番話倒是提醒趙梅兒了,她自從賣身到秦府為奴後,快一年了都沒有見過娘和自己妹妹。她就算此刻傷心欲絕,都想了此餘生了,可再怎麼樣也要去見一見自己的孃親啊,畢竟她養了自己這麼多年,就算去告別,也該去瞧一瞧她。

所以傷心哭了一會兒後,她就把手裡捏著的書信團成一團,原想憤怒地扔到地上再踩上幾腳的,可是臨了又捨不得,便把信展開了摺好,重新裝入信封裡面,再貼身放好。心中雖然恨極了秦惠平,可是此刻覺得自己還是深愛著她的,哪裡又能放下她。遂嘆了口氣,深恨自己沒出息,自己個兒被她玩弄拋棄了,還這麼想著她。

晌午過後,吳縣街頭漸漸熱鬧起來,吃過了小年飯的百姓們都到外頭來走動,購買年貨。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趙梅兒挎著個小包袱,面如死灰,心如槁木,孤零零地往城東自己家裡走去。

她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原先花瓣般的粉色唇瓣也乾裂了,可是也許是餓過了,渴過了,這會兒她覺得自己跟個活死人一樣,根本不想吃任何東西。她只想回去,見到自己親孃還有妹子,讓她們的笑臉撐著自己能活下去。

不過小半個時辰後,她已經走到了原先東門外的自己家的那柴門土牆的院落外,木木地走到門前,她有氣無力地去推了推那院子門,一推之下卻推不動。這時她才赫然發現院子門上掛著一把鎖。

這是?今日是過小年,按理說孃親和妹妹蓮兒都應該在家的呀?難不成她們吃完飯去逛街去了?又或者是她們去隔壁祖母和大伯家裡吃飯去了?可是很快,她便否定了娘和妹子去隔壁家大伯家吃小年飯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