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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汪精衛與1934年成為《時代》封面人物的溥儀有一種特殊聯絡。1910年,參加孫中山同盟會的汪精衛來到北京,圖謀刺殺溥儀的父親、清王朝攝政王載灃,以表現革命者勇氣,喚醒民眾。當年,27歲的汪精衛英姿勃發,雖然因暗殺失利而身陷大獄,卻因此天下聞名。“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汪精衛在獄中的這一曲引吭高歌,其浩然正氣令很多人為之欽佩,為之仰望。這一年是宣統二年,皇帝溥儀剛剛4歲,不知是否有人在他面前提到過“汪精衛”或“汪兆銘”(汪精衛的本名)。

然而,1940年,在日本的扶植下,汪精衛在南京宣佈成立另一個“中華民國國民政府”,他就任政府主席、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長和行政院院長,擁有自己的行政系統、軍隊、外交等,一方面與移都重慶的國民政府及老對手蔣介石分庭抗禮,另一方面與東北的“大滿洲帝國”遙相呼應。之後,汪精衛甚至還親自到長春訪問,在日本軍隊的刀光劍影中與溥儀握手言歡,而蔣介石則與陝甘寧邊區政府的毛澤東聯絡合作抗日。

溥儀當偽滿洲皇帝13年,也是中國深受日本踐踏、屠戮的13年。1945年8月的一天,日本關東軍總司令官山田乙三進殿見溥儀,通知他蘇聯已正式對日宣戰,“政府”即日遷至通化。山田乙三還向溥儀吹噓了一通,說通化山連山,山套山,關東軍在那裡修了多少地下工事,掏空了多少大山,那裡是地下長城,固若金湯。請“陛下”完全可以放心,將來一旦美軍在日本本土登陸,日本天皇也將到這裡來。

溥儀的作息時間表全亂了。那天一清早,他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在“內廷”的小圈圈裡,東一頭,西一頭,漫無目的地看這看那。據說,溥儀這個時候最害怕的反而不是大兵壓境的蘇聯軍隊,而是與他朝夕相處的日本關東軍。他害怕日本人在倒臺之前的最後一夜,會把他殺掉,殺人滅口。過去是叫什麼“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他就擔心日本把他消滅,特別害怕這個。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不想走也得走,只有請求寬限兩天,收拾行李和安排隨行人員。當天就開始慌慌亂亂地收拾行李,還夾著要鑽幾回防空洞。其實蘇聯飛機一顆炸彈沒有扔,只是扔了一些照明彈。而且在緊張地收拾行裝時,還受了兩場虛驚。

溥儀有一本算卦用的諸葛神課,他一直奉若神靈。這本書在裝箱時,不知怎麼的被紅藥水染紅了一角。照著宮裡的老規矩,紅色本來是代表吉慶的,可是在這兵荒馬亂之際,被當成了血的象徵,使得溥儀大為煩惱,認為是不吉之兆。

在逃亡途中,據溥儀和侄子毓贍在《親歷“滿洲國”崩潰》一文中寫道:

那幾周的日子過得昏天黑地、渾渾噩噩。大概過了有一週吧,那天一早,我醒來,就覺得氣氛有些異樣。一個個日本人都無精打采,仰天躺在榻榻米上。我趕忙跑去見溥儀,正碰見日本軍官吉岡安植來見溥儀,垂頭喪氣地代表日本關東軍司令部通知溥儀:日本天皇已經宣佈了無條件投降。溥儀一聽,馬上跪地向東邊“碰頭”,批其頰十數下。當然不會用力,但很脆,很快。這猶之乎“訃聞”上的老套子,“不孝男某罪孽深重,不自隕滅,禍延先考”,於是便來套“批頰請罪”的表演。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使日本人一時也摸不著頭腦。原來,溥儀膽子特別小,而疑心又特別大。今天日本人垮臺了,他的傀儡戲也唱完了,沒有用了,他害怕日本人害他滅口,剎那間,極度的恐懼和絕望的心情交錯在一起。 電子書 分享網站

溥儀:在帝制崩潰後一再消長(16)

吉岡隨即拿出了一份“退位詔書”,叫溥儀簽署,開頭也還是寫上“奉天承運大滿洲帝國皇帝詔曰”,這也是溥儀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退位。次年內戰爆發。那是國共兩黨的戰爭。毛澤東用4年的時間打敗了蔣介石。

1950年8月3日,毛澤東派人將溥儀、溥傑等從蘇聯引渡回國,送往撫順戰犯管理所。

1957年,溥儀在獄中見到了七叔載濤。載濤告訴溥儀說,愛新覺羅家族的老人和青年一代,都在新中國的建設中力盡所能;載濤更是當選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的代表和全國政協委員,並曾多次受到毛澤東等國家領導人的接見。載濤來見溥儀時,毛澤東還要他代問這個“皇上”好。

1959年,溥儀接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主席劉少奇簽發的特赦令,是年12月4日,溥儀被釋放,回到了闊別35年的北京,進入中國科學院植物研究所北京植物園工作,後來又進入